淅淅沥沥的雨水轻扣着屋檐,发出阵阵令人安心的韵律。
暖房中狭窄的隔间内藤椅不断晃动着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一个头发极长的人带着惬意的神色坐在上面。
他的面容很好且令人不辨男女,修长白皙的手上一把金色的小剪子正在膝上枕着的绢匹上不断飞舞着。
宽大的长衫笼罩在他身上,袖口和下摆都流淌到了地上汇成了花哨的“河流”。
纵使是如此狭窄的空间,他的身旁仍旧被极其艳丽五颜六色的盆栽所包围,一件件极其精美的服饰被挂在他身后做为背景。
半透明的屏风外,一个人影正伫立在那里。他身着暗色袍服内衬银甲,脸上戴着可怖的鬼脸面具看不出长相。
在他不远处,一个人正单膝拜倒在那。仔细看去,那人正是不久前截杀范春和柒的那群人之中的头领。
鬼面人听完他的回报后朝他摆了摆手,那人道了一声告退后缓缓离去。
片刻后,鬼面人微微朝屏风后偏过头去,对着专注于裁剪的那人轻声说道。
“裁缝,你怎么看,我们下一步是接着为那个所谓的摄皇帝效力吗?”
裁缝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在修下一个线头后看似心不在焉的缓声说道。
“眼下却是不行了,主家逝去后,这世上还知道神器下落的就只剩下何路径和那位传说中的皇子...”
他放下剪刀将那匹布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接着道。
“现在何路径死了,知道神器下落的就只剩下那位皇子了,所以我们现下反倒要帮帮那位皇子才是了。”
鬼面人点了点头,他目视前方缓声道。
“希望一切顺利,万事大吉吧。”
裁缝没有搭话,只是自顾自的笑了笑说道。
“也不知道那位皇子此时此刻是在为了未知的将来而恐惧的瑟瑟发抖,还是努力在为以后做着打算呢?”
“大概是后者吧!”
鬼面人说道。
“毕竟...他可是那个人的儿子啊!”
另一边。
“哇塞!小天你身材这么好啊!”
雾气缭绕间,第二天钻出池子,露出满是腱子肉的身体。
范春戳了戳他完美的腹肌由衷的赞叹道。
“小天,你,你都可以当模特了!”
第二天闻言翘着鼻子掐着腰笑道。
“嘿嘿,只要多吃鸡大腿殿下你也可以像我这样的!”
听了他的话范春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摆摆手说道。
“我就算了...”
他看向一旁斜靠在那里的江上风说道。
“风子,你努努力说不定能像小天那样哦!”
‘谁特么是风子?就因为你们俩是弱智儿童所以也一定要把我也拉到和你们相同的等级吗!鬼才干啊!’
“嘶...怎么总感觉有谁冥冥中在吐槽啊...”
范春纳闷道,江上风赶忙转移话题,他看着自己露出水面稍稍能看出些肌肉纹路,只能勉强称得上健硕的胸膛,潇洒的甩了甩头发溅起一串水珠。
“呸,呸!甩我嘴里了你!”
他无视了范春的抗议,朝他们教育道。
“你们啊,落伍啦!现在还哪有姑娘喜欢那种体型了,还以为是千年前黑暗时代呢?当下明显是我这种匀称的体态更加受欢迎好不好!”
范春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心想着‘你这家伙早晚得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星病!’一边将身体朝一旁挪了挪。
行军路上。
百夫长摇动漫卷的军旗扯着嘶哑的嗓子再次催促道。
“快点,再快点!”
在他的身旁,约有上百名府兵正在林间穿行着。刚下过雨的地方泥泞湿滑并不好走,那些年久失修的碎石路上甚至长满了青苔反而增加了行军的难度。
府兵们大多情绪消极无精打采,有的是因为这该死的天气,有的则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百夫长看见这种情况无奈的摇了摇头,前些天刚下过几场大雨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要延误到达的时间。
他本想再次催促两声,可受尽折磨的声带实在发不出什么声音无奈之下只好放弃。
他只好拉了拉手中的缰绳制止住想要乱跑的马,由于忘了佩戴护裆使得才行军了半日他的大腿内侧就已经开始传来阵阵的刺痛。
为了缓解这样的痛苦,他不得已朝后方看去以此来分散着的注意力。结果不看还好,这一看更加令他气短的事发生在了眼前。
远处,就在队伍的最末尾。有两个府兵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此紧张的行军他俩居然就像散步那样不紧不慢的晃悠着,甚至已经快要脱离大部队了。
“该不是要脱逃吧!?”
想到这,百夫长咬牙切齿。
他们能出现在自己的队伍里说明那两人和自己一样是出身同一个军镇,一旦一个军镇出现了逃兵那么不光他们的家人要连坐,连带着整个军镇都是耻辱会被人笑话。
想到这,百夫长忍无可忍,他不顾腿上的疼痛策马扬鞭飞快的朝那两人的方向奔去。
莫题艰难的迈动自己的左腿,但饶是他已经使用了全力可腿仍旧像灌铅了那样只是堪堪朝前挪了三分。
哦,不对。不是像灌铅了那样,足足六十斤的东西穿在他身上几乎就相当于背着一个瘦弱的人的,这重量可比灌铅差不了多少了。
在他前面,严石不敢离开他太远。他不住地带着关切回头,甚至到了最后干脆眼睛看着他倒着走了。
“小莫...真的不用我帮你分担一些吗?真的不用吗!”
莫题闻言急促的喘息一声倔强的回道。
“不用!”
不知为何,那原本威武霸气甚至有些渗人的宝塔,或者叫无敌莫题铠甲一代。现在穿在了他矮小的主人身上不但没有了原来的气势,反而还稍显滑稽。
不礼貌的说,那些重重叠叠的甲片罩在莫题身上。不像个神威的大将军,反倒有些像个迷了路的穿山甲,等待着葫芦娃的爷爷来救他。
头上顶着的头盔和护颈像是哪个缺德的人给穿山甲的脑袋上扣上了个水桶,让他戴着也不是摘还摘不下来。
莫题再次朝前面艰难的动了动,但似乎并没有前进分毫。
严石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来到莫题的身旁将他的一只手臂扛在了自己肩上。
喜欢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