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云乔一张嘴,叽里呱啦,说的好像钟海岳这病,只有她姐才能治好似的。
很快,门就打开了。
汪云乔立马扑了上去,吊着对方的脖子,甜甜地道:“好久不见了,可可姐,我想死你了。”把脑袋钻进她怀里,撒着娇。
她轻轻地拍着她,亲昵地说:“哼,你没事?才不会找我呢!说吧,什么事?”
她已经看到她身后的钟海岳,哄着汪云乔,继续低语道:“不要这样黏黏唧唧的,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这不是还有外人吗?”
说完,就把汪云乔搂着脖子的手放下,轻轻拥着她,看了眼身后的钟海岳。
继续问:“这是你的朋友吗?不介绍一下?”
汪云乔放开杨可月,指着钟海岳说:“这是我朋友,他得了失语症,特地请可可姐姐,帮忙给看看。”
杨可月打量一番钟海岳,对着汪云乔道:“你的朋友,我怎么从没有见过?”
“这是我今天才结识的,见义勇为的朋友,他帮我打了十多个‘亚光’的人,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欺负我。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哦,没有刀,是出拳相助……”
机关枪又开始了。
钟海岳白了她一眼,明显的夸大其词。
杨大夫自然了解汪云乔的性子,知道她是一个抓不到重点的人,说起话来,若不打断她,她可以口若悬河,飞流直下三千尺。
她听明白了,稍稍挥了一下手,汪云乔的话头,就戛然而止。
这姐俩,真是心领神会。
钟海岳不停地打量眼前的这位大夫,只见她身材修长,比汪云乔高大半个头,一身白大褂,虽然刚才在补觉,一袭齐肩短发,丝毫不乱,还稍稍外翻。
鹅蛋般的脸颊,眉岱清秀,眼睛明亮,似妆非妆,一张唇,似染非染,冷清娴静,干净利落。
看到杨大夫胸前的牌子,主治医师:杨可月。
与他妹妹钟可楼,名字中,都带一个“可”字。听见那云丫头叫可可姐,估计小名也是‘可可’。
只不过此可可,非彼可可。
她与妹妹,身材上,稍有相似之处,只是一个更显得知性,另一个,典型的文艺范儿。不过,对她也有一种好感。
钟海岳显然并不着急,他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
熟悉的人之间,根本无需太多的语言交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就能心领神会,才是朋友的最佳状态。
他得了这个失语症,感觉就是跟生人交流稍有不便,也没觉得给他带来多少不便。
杨可月对着她俩道:“跟我到我办公室来。”说完,就走在前面领路。
汪云乔向钟海岳眨眨眼道:“哥们,放心吧,有我这个好姐姐,你的病肯定能治好,她可是一顶一的专家,幸亏你碰到我了,否则,谁给你引荐这么优秀的大夫?”
杨可月回过头对汪云乔嗔怪道:“别乱吹,要做一系列检查才行。你的朋友叫什么?你先帮着去挂个号,否则没办法做检查?”
“啊?你叫什么来着?你的名字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刚才问了半天,你都不说?哦,你有失语症,快用手机打出来……”又是一串机关枪。
钟海岳又好笑是又好气,连忙用手机的便签打出:钟海岳,三个字,并把手机递给她。
“钟海岳。”汪云乔大声念了出来,又把手机递给杨可月,她也记住了这三个字。
汪云乔又开始碎碎念,像个复读机,反复地咀嚼这三个字。
突然,她大喊一声:“钟海岳,海岳。世事沧桑心事定,胸中海岳梦中飞。好名!不过,你的沧桑心事,都在梦中飞了,现在该回到现实中来!”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提到“心事”一词,刷的一下,钟海岳脸色,立马就变了,不知道戳到他哪根神经。
杨可月立马喝住汪云乔:“不要乱说,不要乱拿人家的名字开玩笑。”
汪云乔看了眼钟海岳,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自己与他还不熟。赶忙乖巧道:“对不起啊,大哥哥”
杨可月又催促了汪云乔一句:“赶紧去挂号,不然,进不了医院的电脑系统。”想赶紧把她支走。
汪云乔明白她可可姐的意思,准备离开时,还说了句:“别拉着个脸,像个大马猴。”走了,还不忘开个玩笑,对钟海岳说。
杨可月知道汪云乔是个没心没肺,没大没小,死皮赖脸一个女孩。
就对钟海岳道:“钟先生,对不起啊,我这个妹妹就这样口无遮拦。不过,她是心直口快,热心肠的人,不坏的,您不要生气啊。”
钟海岳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生气。
很快,杨可月把钟海岳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让钟海岳坐下。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毕竟是汪云乔的朋友。
把茶杯,放在钟海岳面前的桌子上。就看到他笔挺着身姿,双手放在双腿上,眼睛不斜视,正看着前方,看上去就是军人的坐姿。
杨可月对他轻言细语地说:“不要坐得这么拘束,放松点儿。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不便说话,就用手机写。不过,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钟海岳稍稍放松了一些,把手机掏出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个问题,还没问出口。
就见那丫头又匆匆忙忙,满头大汗地返了回来,疾呼道:“可可姐,可可姐,没有身份证,不给挂号。”
杨可月望向钟海岳。
钟海岳犹豫了一下,就见他从身穿的冲锋衣内的夹层,取出一个小卡包。从中,拿出身份证,递给汪云乔。
她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有意无意道:钟海岳,1986年5月20日,海市人。
钟海岳知道自己要看病,这个身份信息是无法保密的。
汪云乔又补了一句:“520,这个日子好。是‘我爱你!’的谐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金牛座,与钰结姐姐的星座,一样。”
钟海岳,冷清的脸,更加肃穆了。
汪云乔念着的这些信息,不知不觉,又勾起他沉重的记忆。一丝苦痛,游离在脸上。
杨可月见状,推着汪云乔,让她赶紧走,去挂号……这个朋友,外地人,心事重重,不知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