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带标点符号461个字,钟海岳见她一字不落的全部背完,不由自主地伸出大拇指。
汪云乔又嬉皮笑脸道:“你可甭小瞧我,你知道现在有一本极火的小说,叫《庆丰年》吗?”
钟海岳摇摇头。
“哈哈……”汪云乔骄傲地说:“这就不是你的强项了吧?这部小说,今年的元月31日,在贵州已经开拍了,我是多么期待这部电视剧的播出啊!哈,说远了。”
她看到钟海岳一种探寻的目光,似乎还在等她继续说。
她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嘴巴干了。一溜烟,跑到旁边买了两瓶水。
一瓶递给钟海岳,自己留下一瓶。丝毫不矫情,大咧咧地拧开饮料瓶盖,咕嘟咕嘟……就灌进一大半,用手擦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几滴水。
她看到钟海岳期待的目光,心想,这就不嫌我唠叨了?
哈哈,人才是块钢,就得口若悬河,软磨硬泡,才能被“软刀子”征服。这就叫水能锻钢,也能克钢,上善若水。她立马总结出一套理论。
她像找到知音一样,继续眉飞色舞地继续说:
“你知道《庆丰年》的那位作者是谁吗?他可是我们峡州的人。说起来啊,他还是我远房表哥呢,他也是我的偶像之一。我本来也想像他一样,当个宅女,好好写我的小说,可是我老爹,非逼我跟锦生表哥学什么体育管理学,搞什么体育健身俱乐部,人才都没挖到一个,怎么搞啊?”
刚说完,就摇摇头道:“不提这些烦心事,我来给你介绍这首诗的典故。”
钟海岳没有想到,看这丫头整日无心无肺,唠唠叨叨,嘻嘻哈哈,原来也是有烦心事的。
顿时,与她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共情感。
汪云乔继续说:“这首七律的作者度正,也叫“庹正”宋代人,庹的读音:“夺”二声,度字里的“又”改为“尺”。这个姓氏,很少见。但两个字意思大致相同,都是度量衡,长度标准的意思。他为官,更是刚毅正直、光明磊落的气概。那种气概,你与他有相似之处。
说度正,又扯到钟海岳身上,钟海岳瞪了她一眼,有拔腿就走的样子,意思是你不好好说,我就走了。
汪云乔怼了他一句道:“你老是瞪我,小心,你的眼睛珠子被瞪掉了!”
说完,并不在意,继续:“他官至正式擢升礼部侍郎,正二品衔。当官的经历中,比较坎坷,特别是他能仗义执言,先后在成都、乐山、重庆等地任职。这首诗是他在重庆任职,调任回京城,穿越三峡,感受了三峡惊涛骇浪之后,来到峡州的一番感慨。因他不知前方等待的是什么?”
她特意强调一句:“他不知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似乎又在旁敲侧击钟海岳。
看四周的人渐渐围拢过来,她像一个导游似的,面不改色,仍然滔滔不绝:
“虽然三峡给他的感受是‘九死一生,大难不死’但他仍然不知前方等待的是什么?所以写下:‘坎坷一生何所用,它年湖海一渔竿。’他向往着范蠡休闲泛舟,归隐湖海的精神。不过,这个结句,很能引发共情的心理。”
说完就瞅向钟海岳,似乎在说,你也是被这句“共情”的吧?
看到汪云乔一本正经地说学问的时候,钟海岳感觉她像变了一个人,认真而执着。对于钟海岳来讲,这正认真而执着的态度,是值得尊敬的。
汪云乔莞尔一笑,反问钟海岳:“你不觉得他很酸吗?百无一用是书生,书生就是太酸腐了,你可不要学他。”
在“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的境况下,钟海岳觉得这丫头似乎说破了自己的心思。
汪云乔又接着道:“我也会写七律,来,我现场给你露一手。来“打个油”步个韵。”
沉吟片刻,爽口诵出:
巨轮三峡了无难,旖旎风光心已安。
大坝巍峨衔水阔,新城峻峭傍云漫。
汽车奔跑开心闹,花海徜徉眼未寒。
酸腐书生无一用,强军尚武握枪竿。
说着,就作了一个手握枪杆,保家护国的动作。
周遭已经有人在鼓掌。
钟海岳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有这本事,不过这句“汽车奔跑开心闹”太危险了吧?“闹”字太过分,出车祸怎么办?
有人赞道:“好诗,好诗。当今时代,书生遍地皆是,早不如民国,那时的读书人少,物以稀为贵。现在,倒是书生多,英雄少了!”
有人补充地说:“现在就是要强军,就是要尚武。男人就要有英雄气,不能像个太监,整日涂脂抹粉,娘娘腔。小姑娘看你年纪轻轻,志向很高大,很正能量。鼓掌!”
周边的人一片喝彩声。
这时,又一个老大爷笑道:“小姑娘,不错,你的平仄格律都过关了,你自谦为‘打油’,不过,您的大作确实有些粗鄙,但是现代气息扑面而来,的确是有才情。
又接着说:“不过,你这句“汽车奔跑开心闹”,可不行,万一撞到人怎么办?你负责?那大马路上,不乱套了?”
老大爷一说,众人意识到了,哄然大笑。
汪云乔细想一下,也觉得不妥。狡黠一笑:“我这不是凑‘仄’字嘛,改,改为‘汽车奔跑开心笑’可以吧?”
老大爷似乎还不满意,道:“可以再斟酌一下。”
另一个人道:“汽车奔跑身开放,可好?”
汪云乔肚子咕咕乱叫起来,心想,还不如我那句呢。口是心非不耐烦地说:“都行,意思到了就行,谢谢你们。”
拉着钟海岳:“我饿了,咱们走吧。”
有个初中模样的学生,显然是才放学,拉着汪云乔道:“这位姐姐,你做的诗又快又好,是在哪里学的?”
汪云乔见有人夸她,肚子再饿,也应答道:“你们这儿附近,有个“尔雅诗社”,就在附近的墨池巷社区。他们经常开展古诗词格律培训,我就是在那里学的,诗词格律本不难。”
钟海岳心里一乐,觉得这个丫头就喜欢戴高帽子,有人夸,怎么都行,若是说她半点不行,就酸溜溜,要溜之大吉。
钟海岳心里又在掂量:枪杆,不是枪‘竿’,这丫头又偷换了字眼。
不过,古有七步诗,她看上去,沉思了不到三分钟,小丫头有这等本事,也算厉害。
至于格律平仄,他也不懂,那个老先生说平仄没有问题,倒也是对她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