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下散发着浓浓戾气。
他再次迈开步，靠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许是察觉到危险将近，猛地站起来，用力将站在面前的少年一推，逃一样“咚咚”直往楼下跑去。
被一股大力推出去的少年身体一歪，踉跄地往后倒，完全没有刚才那副骇人模样。
明明身后是又长又狭窄的楼道，但洛忱丝毫没有恐慌的神色，漆黑的眸子冷静得诡异。
他知道从刚才开始，段云星的视线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会接住我吗？
段云星？
在看到这一幕后，你会接住我吗？
洛忱的眼神闪烁不明，心脏跳得极其缓慢。
要是接不住的话……
那就疼吧。
下一秒，失重的感觉消失，他被一股温暖又好闻的气息围绕，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身，将他抱了个满怀。
“是傻了吗？背上的伤才好完，现在是又想伤了是吗？”
段云星失笑地望着怀中的人说道：“还是你确定我一定会接住你？”
不确定。
但想赌一赌。
洛忱勾了勾唇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笑容，从对方接住他开始，缓慢的心脏就像是活过来一样快速跳动起来。
他压抑着心中疯狂叫嚣的渴望，眼里的兴奋一闪而过，转身搂住段云星的脖子，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将鼻尖埋在对方的脖颈处，轻轻嗅着，病态泛白的脸颊上浮起一层红晕。
怎么办……
更不想放他走了。
段云星无奈地笑了笑，仍由对方像个小狗一样蹭着他的脖颈，喉结滚了滚：“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洛忱说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倒没有刚才那么刺耳，但还是无比嘶哑。
段云星：“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啊……”
比如他的声音，比如那个中年男人，再比如……
中年男人说的“你是谁”。
第061章 发作
段云星问完后, 将目光投向地面上的那几个空酒瓶。这是很常见的酒，浓度不高，在每一个便利店都能看得见，但落在一旁已经空了的塑料袋上写有商店的名字, 值得确定的是, 这个商店并不在这周围。
很明显, 那个中年男人喝了不止这些, 浓浓的酒味还未消散。
他能够想象到对方将身上的钱输完之后, 用仅剩的买了这些酒，郁闷喝着，突然想起留在家里的洛忱。
应该说不是想起洛忱, 而是洛忱身上的钱，于是一边喝着酒摇摇晃晃回来, 一边做着从洛忱这里拿到钱之后重新找回场子暴富的美梦。
给了就发发酒疯，不给就打。
段云星垂眸，大概之前洛忱身上的旧伤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
段云星若有所思地望着埋在他肩膀处的人，方才中年男人说的话还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当然不排除中年男人因为喝醉产生幻觉, 但他还是想听少年的解释。
过了一会儿，只见洛忱蹭着脖颈的动作顿了顿，声音很轻：“你很想知道吗？”
段云星挑眉：“当然。”
洛忱：“那个人是我的爸爸。”
段云星不置可否：“你的声音呢？”
“坏了, 但没有完全坏。”洛忱回道，“就像现在一样, 很难听，所以不想让你听见。”
但为什么又选择说出来……
洛忱的眼神微暗, 带着不易察觉的偏执疯狂。
——因为他想要段云星能够渐渐接受他的所有，连同这个粗哑刺耳的声音。
这个想法已经在心中深深扎根, 所以他才会嗅到对方的纵许后，一点点将伪装褪去。
至于对方是否能够接受……
洛忱埋进属于段云星的气味中，心中暗道。
段云星。
你不能拒绝。
突然，静谧的氛围中传来一个干净温柔的嗓音，如同温和的泉水，将洛忱内心的黑暗包裹。
“疼吗？”
段云星闻言眸光微闪，抬手轻轻摸着对方的喉结处，小声说：“疼吗？”
洛忱愣了愣，随后更加用力环住段云星的脖子：“疼。”
疼得灵魂都在颤抖，每说出一句话就仿佛再现当时灼烧的痛苦，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带着血腥和焦糊味。
段云星一顿：“是他弄的？”
那个自称是洛忱“爸爸”的人。
“嗯。”洛忱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是怎么弄的吗？”
“……”
只是过了很久，段云星都没有收到回答，于是扭头去看埋在他肩窝处的人：“不想说？”
“嗯。”洛忱没有否认，“不能跟你讲。”
他没有用“不想”，而是用了“不能”。
段云星有料到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在得到洛忱的回复后，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反而碰了碰他微凉的指尖，建议道：“我们先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