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郎稍稍舒气,心想:这蚊虫必是受人驱使,难道蓟师妹已在左近?自己行事利落,也没能将她摆脱吗?
想到这处不禁双眉苦皱。
正思量间,庙宇门窗与房梁破洞处,忽地涌入万千飞虫,直向火苗旁的众人发难而去。
端木郎定睛细瞧,见是拇指大小的飞蛾,心中暗叫不妙!
周遭飞蛾如若发狂一般,成群覆盖而下。
鸩仙教弟子心神大乱,持起棍棒挥舞驱赶,一棒下去便能敲死不下十只。
飞蛾体内血浆迸溅,沾染皮肤,灼如火烧。
众人登时呜呼哀嚎,庙宇之内,宛然哭丧连天的人间地狱。
端木郎眼见教内弟子接连倒毙,原本十余人众此时仅存半数。
意欲灭火,又怕蚊虫卷土重来,若不灭火,飞蛾又狂涌不止,一时间羝羊触藩。
端木郎抬眼之际,忽见庙外人影虚晃,心道必然是始作俑者。
他纵身飞跃而出,大声呵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唯听格格娇笑声起,山门之外,一蓝衣女子盈盈迈入。
媚声道:“端木师兄,几日不见,可有惦念阿妹!”
其后,十余名女子相偕而出,尽皆身着刺绣蜡染,仿若苗族打扮。
端木郎心下微惊,殊不知蓟雪迎广通声气,已是知晓了此事。
不禁鄙夷道:“哼,巫蛊教果真阴险!”
蓟雪迎并不动怒,媚眼含春,楚楚可怜。
回道:“端木师兄可错怪则个了,上次端木师兄将阿妹折磨得酥软无力,满面潮红,怎就记不得了?”
娇声入耳,端木郎听后心中火热。
道:“那也是蓟师妹先对师兄下的手吧!”
蓟雪迎如葱玉指缓缓滑过肌肤,柔腻道:“至今,端木师兄的鲜血仍在阿妹体内流淌,阿妹贞洁不保,师兄还不知足吗?”
又道:“我现在所作所为,又怎算得上过分呢!”
端木郎暗暗紧攥双拳,以不让自己给蛊惑了心神。
道:“那师妹今晚相难,又所为何事啊?”
蓟雪迎道:“师兄何必明知故问,还是将那小道士尽早交给阿妹的好,不然,你那些随从可就所剩无几了!”
端木郎见事已至此,面色一嗔,愠道:“哼,就看蓟师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双手虚空连点,月色之下,但见银丝乍闪,几声呻吟响起,蓟雪迎身旁已有五名女子倒下。
蓟雪迎面色蓦然转冷,纵身飞出,疾向端木郎强攻而上。
端木郎双手运力,齐齐推向了空中之蓟雪迎。
蓟雪迎翻身腾挪,但见她身轻如燕,动作敏捷,眨眼间双脚已是蹬出。
端木郎回臂抵挡,大力贯彻而来,不禁倒纵丈许。
蓟雪迎大步流星,两下跟上,侧身踢腿,再是踹向了端木郎胸口。
端木郎转身闪避,他眼疾手快,瞬息之间,五指已向蓟雪迎玉喉锁去。
蓟雪迎自然晓得端木郎虽手无寸铁,却犹险过刀剑,连连几个后翻,已是立于五米开外。
蓟雪迎摸向双胸,腻声道:“端木师兄忒也不懂得怜香惜玉,阿妹这里好寒!”
端木郎听后心曲微乱,还未缓神,蓟雪迎又已猱身而上。
他立即凝神戒备,举拳相迎。
身后众女子见状,一声呵喊也纷纷围攻而来。
身后庙宇,鸩仙教残余弟子尽数逾出,登时与那些巫蛊教众女子缠斗在了一起。
古刹破院,呼喊连天,一时间好不热闹!
庙宇之中,屋梁破洞之上,忽地飘下两名女子。
伸手抱起地上吴正,手中绳索收紧,倏然又从破洞飞出。
庙宇之外,端木郎一惊非小。
他原以为只要紧守庙门,吴正便不会被蓟雪迎掳去,殊不知,房梁之上另有人在伺机而动!
端木郎见势不妙,急向身后众人道:“快去追那两名女子!”
言毕,发足急奔,却是蓟雪迎倏然一闪,已是截断了他之去路。
鸩仙教弟子也欲追赶,却苦于羁勒无法抽身,只眨眼功夫,那两名女子便已消失在了庙外密林。
丛林之中月影惶惶,两名女子抱起吴正遽向西侧奔去,待奔出里许已是香汗淋漓。
然环抱吴正之双臂愈发刺痛难忍,其中一女子不禁疑道:“师妹,怎的我双手疼得厉害,几近抓缚不住!”
跟旁一女子道:“我也正有此感受,该不会是端木郎使的伎俩吧!”
迎面女子道:“师姐,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那女子道:“师妹稍作忍耐,再过片刻就能到达预定地点了!”
迎面女子微微点头,两人夹紧吴正,再是迫促奔出。
山路愈发崎岖不平,两人呼吸也愈发窒塞不顺,又行得百米,一女子哇地一声呼喊,登时摔倒在地。
如此一来,吴正也被重重撂在了地上。
“师妹,你怎样了!”
跟旁女子见状急忙上前询问,刚走两步,大脑晕眩不止,此时双臂更如万针戳刺一般难安。
她觉着周身极不受用,面色一白,鲜血喷吐而出。
双手之间,吴正滑落,顿时不受控制,向着一旁山坡滚落而下。
那女子见状赶忙上前拦阻,可只奔出几步,双眼一黑,已是昏厥就地。
殊不知,端木郎为提防蓟雪迎前来截人,暗暗在吴正周身衣襟施下了剧毒以作万全。
他自知吴正有暗天星护体,毒药是不会伤他性命的。
眼下巫蛊教二女子抢人,奔走疾速大汗满身,剧毒早已随之浸入五脏六腑,焉有不昏之理!
吴正顺坡滚落,恰是落于一处山溪,再随溪流而下漂泊半夜,搁浅在了一处河岸。
昏迷之中,不知昼夜,吴正唯觉周身冰冷难抑,手足一阵痉挛,而后缓缓醒转过来。
他抬头四下观望,只见此地异常生疏,周围早就不见了端木郎等人。
现下吴正已整整四日粒米未进,身体虚弱,形销骨立。
他双眼焦渴般地环过周遭,急欲找寻果腹之物,然见四下林深密翳,人烟鲜至,又哪里有觅食之处!
无可如何,吴正随便选定一个方向便行了出去,可刚刚起身,双腿一软再次瘫倒在地。
他呼呼喘过几息,满拟起身再走,头脑一沉又是跌坐在了地上。
吴正何其无助,只得伏在河岸徐徐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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