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制工具,缝制皮革,熏制食物,为出行做准备。
青南来到他身边,坐在一旁,看他捻骨针缝制一只皮囊,针线活竟然也做得不错。
旅人需要掌握多方面的技能,他就算是独自一人也能过得很好。
耳边溪水潺潺,微风轻抚脸庞,林地的景色优美,青南喃语:“我好些时候没到这边来。”
“自从开始营建城墙,你我都在为它忙碌,如今终于不用你我费心,垣周父子管得很好。你该去好好歇息,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说到我的任务完成时,玄旸拉起挂在腰间的一件玉柄形器,向青南展示。
这是一件玉瓒。
玉瓒是行祼礼的礼器,祼礼在羽人族中有很长的历史,这种习俗,今日在本土已经式微,只有青宫巫覡还保留旧俗。用漆觚与玉瓒举行祼祭的仪式传播甚广,对别的部族颇有影响。
玄旸清楚这种礼制的源头,得到青宫大覡的酬谢,获得一件来自羽邑青宫的玉瓒,他很满意。
明日便是离别,青南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要尝尝我自酿的酒吗?”
“可以。”
玄旸放下手头的事,从堆积在一起的众多物品中取出一只酒尊,他拿来两只亲手烧制的陶杯,为青南与自己各倒上一杯酒。
黑皮陶,宽柄的手把,完全是羽人族风格的陶杯,看似粗糙,造型倒也别致,淡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
“我来时酿的米酒,去时正好饮用。”
玄旸笑语,他呷口酒,又问:“味道如何?”
低头品尝,浅尝辄止,青南回道:“有些酸涩。”
第20章 第 20 章
簇地的手工业作坊区紧挨居民区, 夏日的太阳炙烤着世间万物,高温作用,使气味越发浓烈, 被风传播得更远更广, 那是一种复杂的臭味,混杂着鞣革作坊里毛皮长期浸泡腐败的味道, 与及骨器加工作坊里鸟兽陈尸的腐臭味,与及堆积多日的鱼虾腐烂味道, 如果风向对的话,空气中还会弥漫一股海水的咸腥味。
若是爬上簇地西面那座不高的山, 能眺望到海岸线, 簇地滨海,大海给予取之不尽的渔获, 还有食盐。
这是一处热闹吵杂的的中心聚落,每日清早广场上人头攒动,有坐在竹轿上悠闲出行的权贵,七八名抬竹架的奴仆,四五名在前驱赶挡路者的爪牙。
人们聚集在广场, 在广场上杀猪宰鸡, 纺织编筐, 在广场上晒粮, 晾衣物,在广场上围观罪人被架上刑台处决。
蓬头垢面的残疾人躺在广场上晒太阳, 露出一只断臂, 家养的黑猪在广场上奔跑, 光着屁股的孩子在广场上追逐,几只脏兮兮的黄狗在家畜孩子与及劳作的大人间穿行, 时不时低下头,寻觅地上的食物。
一只瘦骨嶙峋的老狗寻着气味登上刑台,昨日被处决者的鲜血流至木阶,血已经干涸,发黑,老狗伸出舌头舔舐。
青南每日清早醒来,广场上的嘈杂声便进入耳朵。
簇地比羽邑嘈杂且脏乱,也更具有蓬勃的生命力。
羽邑像一位努力维持体面的安静老者,簇地像恣意妄为的年轻人,而且这个年轻人手执利器,危险又可怖。
青南梳发、结髻,在发髻上别一支玉簪,它的造型似三叉器物,其实仿自禽鸟,接着在发髻上插一把玉梳,玉簪和玉梳呈参差之状。
这是件青玉梳,材质较差,不如之前那把白玉梳无瑕又温润。
白玉梳早就赠予玄旸,玄旸离开羽邑,也将它带走。
初春,天空纯净如洗,羽邑的神树高耸入云,枝桠仿佛已碰触到天际,神树下自发聚集一大群人,他们之中有来自羽邑的居民,来自埠尾的匠人,来自舒塘的渔人,来自鹿畔的猎人,他们都是为了修筑城墙而聚集在一起,此时也都是为了送别一人而来到城门外,神树下。
玄旸与这些共同劳作过的朋友互相拥抱,道别。
大人们喜欢他,就连孩子们都为他的离去而不舍。
多么奇怪,这人只在羽邑住了一个冬季,却仿佛住了大半辈子,拥有一大群热情的邻里。
青南伫立下高大的神树下,听着人们与玄旸的道别声,还有树叶潇潇的声音,他和玄旸在今晨已经道别,此时无需言语。
熟悉的岱夷斗篷,熟悉的笑脸,深邃的眼眸,青南见到他朝众人用力挥手,对自己点了下头,然后渐渐消逝在那条弯弯曲曲,延伸至林谷的山道。
玄旸颀长的身影很快远去,他轻装上路,带着不多的行囊,推谢众人的馈赠,他将大部分物品弃下,毫不迷恋,独身消失在林雾之中。
那时山花灿烂,开满径道和枝头。
青南拂去情绪,熟练地整理发饰,又将羽冠戴上,系好冠带,罩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