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在康熙左右的老人,刚满心怒火的康熙确实恨不能问出当年真相将德妃千刀万剐。
这个贱人怎敢生出谋害他与表妹的孩子。
不过冷静下来,康熙不得不承认当年除了欢喜之外,也有一层担忧,若为皇子,佟家岂会没想法。
在那年,那些被问及的夜里,他只盼生个伶俐如清婉的女儿,若真是皇子,他会如何?
想到如今的胤禛,康熙暗道一句,真是可惜了。
心如乱麻的胤禛在景仁宫寝殿后窗树下站着,被夜色笼罩的窗户看不清花纹,胤禛却在心中一点点描绘出来,一同描绘的还有在景仁宫中的十年。
似弹指挥间,又似永生漫长,胤禛站在那里,久到周身被寒气浸湿,久到漆黑的夜空跳上一抹亮。
“高无庸,吩咐小厨房备些易克化的糕点还有……一会儿陪额娘用早膳。”
摆满了吃食的餐桌前,胤禛一样样布着皇贵妃喜欢吃的菜色糕点,“额娘,尝尝这个。”
自祈福回来,皇贵妃早已习惯胤禛的关心,尤其上次南巡之后,只是越习惯就越害怕有一日会失去。
掩下心中那一抹酸涩,皇贵妃布一筷子胤禛喜欢吃的,“好,额娘吃,小四也吃些。”
平日做过无数次的动作,这一刻却让胤禛鼻头发酸。
原来,他的额娘这般好,他也是被期待的。
“额娘。”
“额娘在呢。”
“额娘。”
“不喜欢这个?那吃个炸的焦脆的春卷如何?”
“额娘。”
又一声呼唤,让满心欢喜儿子同自己撒娇的皇贵妃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小四,可是你皇阿玛说了什么,还是有什么旁的事情,别怕,万事有额娘在。”
被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又揽入怀中的胤禛一点点回抱,熟悉的带着童年时记忆里的馨香扑了他满身满脸。
这是他的额娘啊!
无论在什么时刻,始终将他放在心上的额娘。
无数这样的时刻袭来,在不知不觉间,在日复一日中,早已无人能将他们母子分开。
哪怕皆不知情,他们之间的母子亲情从未有一丝掺假,可笑他竟被困于那枷锁中挣扎、自苦多年。
一叠声焦急的问询,一点点敲在胤禛眼眶,“额娘,儿子无事,只,只是,”
“只是昨儿夜里做梦,梦到额娘不要儿子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梦都是反的,额娘怎会不要小四,额娘怎会舍得不要小四。”因为有你,额娘才抵过那一个个难熬的长夜。
额娘才怕有一天你不要额娘啊!
去取糕点回来的邬嬷嬷听着这对母子互诉衷肠,示意着周遭宫人一块退下。
抬头是晴空万里,暖阳当空,只盼此后皆如今日。
这样的盼望只存于景仁宫。
满心惊恐的德妃在御医诊治后,心中生出一股子缠绵之意,昨儿她送汤时皇上不曾说,可见也是将她放在心上的。
不同于德妃的欢喜,听着康熙赞四阿哥“不为书愚,不为书欺”等语,一旁被忽略的三阿哥与太子皆垂下头。
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康熙的眼睛,而这样的夸赞几乎充斥在每一天,不止康熙,闻风而动的大臣们亦然。
盛赞之下,胤禛依旧做着身为一个阿哥能做、该做的,顺带还能宽慰忧心不已的皇贵妃,一切皆好。
唯有在解锁完战船模型虚线,在给小玉儿讲述一个又一个新奇的故事中,才有那么一丝安好。
岁月无声,那一日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高高在上的皇帝不会允许有威胁到他的势力,即便这股势力本身不知情。
天家无父子。
盛誉之下,无数弹劾而来,但凡与之沾边的门下之人所为之事全部打成四阿哥指示。
从天之骄子到脚下凡泥,不过是从孝庄文皇后薨到出殡的数月。
一如当日的大雨,冲刷掉他过往的一切。
胤禛听着,看着,便是言他们永远是兄弟的几位阿哥也纷纷进言或极力撇清,好在身侧总有乖乖喊他的十三。
在无数弹劾奏折里,南方各地的加急折子也摆在了康熙案前。
大雨如注,江河猛涨,树木连根蔽江而下,境内沟渠桥梁尽毁,村舍被淹,请求赈灾银两。
数条换地名不换内容的折子被康熙翻的哗哗作响,“两湖总督干什么吃的。”河工竟出了如此大纰漏。
好在最后一份林如海带领江宁官商出银出粮的折子让康熙怒气消散不少,只是这银两于数地遭灾不过杯水车薪。
怎么赈灾,如何安置皆是令康熙头疼不已的大问题。
早已得到信的列位臣工暗中将消息递给自家主子,意见是难得一见的统一。
举荐四阿哥。
理由都是现成的,四阿哥虽年小却稳重,门下犯错这次前往赈灾安民也算将功折罪。
大小朝会皆同,便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