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震颤,整个人都有点站不稳。
待她咽下喉中腥气,再睁眼时,玉珠已彻底吸收了血色,玉绿色重归于平静。
“呼……”
这是彻底打上了灵魂的烙印。无论她变为何种模样,身在何处,都能在灵魂深处对阴阳沸珠有所感应。
如此,方才笑眯眯的伸出手来,露出一颗平平无奇的珠子:“好了。”
苏歌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于她而言,江安语仅用一颗玉珠便将主动权完完全全握在了自己手里。日后但凡她失约,迄今为止所付出的所有努力,对方动动手指便可让其付诸东流。
但即便如此,她也只有老实看着并且接受的份儿。
苏歌从江安语掌中将玉珠轻轻取下,指尖感受着那份温润触感,仿佛能照亮灵魂的温暖。玉珠清脆,细听之下似有汩汩流水,奔流不止的生命力。
如此辟邪温养之物,确对她的体质大有裨益。
苏歌将珠子放进布袋扎紧挂在脖子上,放在胸口妥帖收好,半晌,才面对江安语:
“其实我尚有一惑。那日江侍郎在西宫登堂入室,应该都知道了吧。”
江安语原本在看头顶的阳光,闻言瞥了她一眼,但见苏歌谈及此事神态安然,并无慌乱之意,便用鼻音随意嗯了一声。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也不曾对旁人说过吗?”苏歌垂下眼睛,“王后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江安语不在意的撇撇嘴:
“是啊,那又咋样,跟我有啥关系?”
她这混不吝的劲儿倒是让苏歌笑了一下:
“你……很聪明。”
“即便你告诉了潇潇,她也知道我的迫于无奈,反而适得其反。所以这件事谁都可以说,唯独你不行。而我……本应该是希望你透底泄密,好趁此再博取一些同情。毕竟,可怜弱小一直是我的保护色……”
“但我内心却不想这样,甚至还有些庆幸于你的守口如瓶。这大概是……一点点自尊心在作祟吧。”
后一句像是自嘲说不下去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口浊气吐出来。
“母家式微,我的姨娘能作为齐贵妃稳坐后宫,除了她自己长袖善舞之外,离不开全家人、全族人的努力。所以自我出生起,便早早懂得了看人眼色行事,攀高结贵。这宫中的生存之道,是在一张巨大的关系网中急走险行,若不借势,岂不摔得粉身碎骨?”
“为了母家,我什么都可以做,也可以牺牲任何东西。只可惜多年情分,我和潇潇终是分道扬镳。我原以为……原以为可以一眼到老的。”
“她生于皇家却无心权势,只为情所困。偏偏不知她弃之如敝屣的,正是别人日思夜想所求的。你们生来高贵,不会懂得。潜龙飞凤焉知燕雀之志?”
苏歌清清凌凌的眸子看了过来:
“不过蝼蚁也有蝼蚁的活法,不是吗?”
其实江安语怎会不懂?无非是世间草履汲汲营营,失败的刚刚才在她面前死去,这会儿又站着一个“成功人士”。
不想争辩分说,但只一点,苏歌私底下做了多少事情,与安王后有多少秘密,动机如何。暮潇再偏心难道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你犯得着跟我解释你身不由己吗?”
她出言相讥,却被对方柔弱无骨的手按住了。
“纵然去探究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歌盯着江安语晦涩如深的眼睛,轻声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没有说,因为在我心里,如果有那一天,希望是我亲口告诉她的。”
江安语想撇开苏歌的手,她却提前一步松开了她的肩膀:
“这样吧,为了表达谢意,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深井里的光圈很刺眼,将苏歌的影子在墙上勾勒出一个深黑的印子,看起来分外孤独。
江安语:“什么秘密?”
“我已经不可能跟潇潇在一起了。”苏歌说。
“王后传召的那一年,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如今和任何女人在一起,都会想到那张令人害怕的脸……”她瑟缩了一下,心里阴影不可谓不大。
江安语愕然。
安王后这是多会整“活”啊?想到对方琳琅满目的藏宝阁,邪魔歪道战战兢兢俯首称臣的态度。
她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安王后……是人类吗?”
谁料苏歌听了却未反驳,只是抓紧了自己的臂膀:“我不知道……”
“但你做的对,我虽然不全了解,但是王后的势力遍布朝中,手段通天,神鬼莫测。便是陛下也不敢轻易招惹……潇潇对上安王后,就像雏鸟之于雄鹰,毫无胜算。”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那晚让她们连夜出逃的杀局,两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