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将她扯到了人行道上。
夏楹猝不及防被马路牙子的凸起绊了一跤,整个人往他怀里撞。
荆彻拎着她的校服领子往后扯,轻啧一声说:“看路。”
接着他沉默地往前走,夏楹在后面跟着。
他不说话,也不问,往前走了一段路,夏楹鼓起勇气跑过去,与他并肩。
“荆彻。”夏楹小声叫他,“你为什么突然要跟他打架。”
他瞥她一眼,“看不惯。”
荆彻脸上有伤,是盛家言那帮人抓的,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球衣,胳膊上,腿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青紫。
夏楹想起什么,低眼去看他的脚踝。
他的脚踝那处已经肿起,从刚刚起,他走路姿势就有些不自然,但他根本不会放缓速度,不知道忍了多久,是不是已经疼得麻木了。
荆彻好像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中行走,仿佛行尸走肉。
夏楹知道,他是不想回家。
可他的脚伤实在不能再这样耗下去,夏楹看到旁边有一家馄饨店,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荆彻停下脚步,垂眸。
“我饿了,”她伸手指这家馄饨店,“吃馄饨吗。”
荆彻一点胃口都没有,尤其是馄饨店飘来的紫菜味,更令人反胃。但他还是点了头,随夏楹一起走入店内。
夏楹也不太有胃口,可是想跟荆彻聊一聊,故意点了现包的鲜虾馄饨,而荆彻什么都没点,只是找了个角落坐着。
身后有个工业风扇呼呼吹着,荆彻单手撑着脸,目光落在窗外。发丝被吹得到处乱飘,连同他身上的戾气都吹散不少。
她不想吃独食,又跟老板要了份鲜虾馄饨。
回到座位上,夏楹想了很久,紧张得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一时陷入沉默。
荆彻侧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冲她抬了下,“介意吗?”
夏楹摇摇头。
荆彻又问了遍老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伸脚踩着风扇的底座,迫使它转了个向。
他点燃一根烟,烟雾丝丝缕缕被风吹散在窗边,他沉默着,好像只是陪她吃顿饭,什么都不说。
“荆彻,不管别人说了我什么,都没必要——”
夏楹决定先开个话头,可这话还没说完,荆彻呼出一口烟,说:“跟你没关系,是他嘴脏。”
夏楹:“就算真的说了我什么,我也不在意的。”
荆彻盯着她,忽然笑了:“你跟以前一样傻,别人都那样说你,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是哑巴了还是聋了?我那天让你上车,就代表你是我的人,我还能当没听见?”
夏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归到了他的圈子里,他自有一套道理。
她小声,忍不住辩解:“可打架不好,我也不想你受伤和背处分。相比之下,言语的伤害没什么大不了。”
荆彻动作顿住,啧一声。
“夏楹,好人不是你这样当的。”
夏楹:“……”
他忽然掐灭烟,问:“你为什么回来。”
“嗯?”
“你不是去临北了吗。”他淡声,把话题引到她身上,“你爸呢?”
“我爸爸已经去世了。”
荆彻微愣了一下。
他没说话,皱眉还想问什么时,老板已经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放在了桌上。
夏楹拾起汤匙,舀了口热汤往嘴里送,很烫,瞬间舌尖烫出一个泡,刺痛感在齿尖蔓延。
她忽然很想吃辣,清汤寡水的馄饨不能放任她的眼泪,她无处遁形。
荆彻一直没动,没动眼前的馄饨,也没继续抽烟。
烟灰掉在桌面上。
夏楹低头吃馄饨,鼻尖泛起酸意,又很快被痛觉盖过去。
倏地,荆彻伸出手,手指撩起她快垂进汤碗的发丝,别在她耳后。
他声音很低,带着安抚意味:“着急什么,慢点吃。”
第12章 好友
父亲去世的这两年里,夏楹的情绪管理不佳,有时候只是提起“父亲”这个词,就会让她恍惚很久。
她要转移注意力。
如果不这样做,她可能会陷入无止境的悲伤和自责中。
当时的心理老师说她是抑郁情绪,可以随着时间缓解,并教她转移注意的方法。
那就是专注于眼前的事,比如很快地吃完这碗馄饨。
夏楹觉得,自己刚刚做得很好。
她冲他说了句谢谢。
荆彻嗯了一声,很给面子地低头吃起馄饨。
他吃饭向来快,没几口就吃完了汤里的馄饨。
夏楹慢慢也吃完了。
荆彻:“吃饱了?”
夏楹:“嗯。”
他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前台。
夏楹听到老板报的价格后,才意识到荆彻已经扫完码结了账。他没叫她,直接往外走。
夏楹连忙跟了上去。
“荆彻,你不回家吗。”
“没听见荆向业叫我住桥洞?”
“那你也不能真住啊。”
荆彻笑了下,似乎懒得跟她多废话。
她也知道他不是真的会住桥洞,可能是去兄弟家里,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