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咧嘴一笑，依旧称呼小老师。
他与荆彻有着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桀骜不驯，相似的鲜明性格，只是眼里要比荆彻多几分柔和，因为他有幸福的家庭。
夏楹每次见到他，都忍不住想，荆彻如果有一对还爱他的父母，现在也该是这模样。
生活轻松，脸上总挂着笑，对外界第一反应不是刺过去，而是更加温和包容。
最后模考，周洛辰考出历史上最好的成绩，要请夏楹吃饭。
夏楹本想拒绝，可是他拿着考了九十分的物理卷要挟：“小老师，你答应我的，我考到九十分就有奖励。”
夏楹翻出她的奖励：“这是我答应的。”
一套全新的进阶物理试卷。
周洛辰撇嘴：“我马上要高考了，我想考你的大学，还有，小老师，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说。”
夏楹知道他要说什么。
在周洛辰期待的眼神里，夏楹严肃点点头，“我会听你说的话，但我不会答应。”
周洛辰展开笑容：“能听就行，憋好久了。”
最后一节课上完，周洛辰的爸爸妈妈各给她塞了个红包，她客气两下，见还不回去，便拿着了。
到了晚上，她不再是周洛辰的家教老师身份。
周洛辰在她对面坐下，笑得腼腆，眼里几分躲闪，过几秒，鼓起勇气道：“夏楹学姐，我一直想说，我很喜欢你。”
“真的，很喜欢你。”
说完，他如释重负，眨巴眨巴眼看着她。
夏楹笑了下：“谢谢，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周洛辰难掩失望：“果然……”
过了一会，他又问：“你喜欢的人有我帅吗，有我性格好吗？学姐，要不你看我跟他有多少差距，你说，我尽量靠拢。”
夏楹被他这样的坦率逗笑了，摇摇头，说：“你比他性格好太多了。”
“只是有的人不是简单一句喜不喜欢就可以概括的，他在我人生里就像一杯浓烈的酒，能麻痹我的痛苦。很多时候，我都是靠着想他过来的。”
夏楹声线很温柔，面对比她小两岁的弟弟，极尽的耐心，“周洛辰，不必为别人改变自己，你以后会遇到喜欢你的人，而那个人，不会想让你改变。”
两个人吃完烧烤，又喝了点酒。夏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然后借机离开。
周洛辰眨巴眨巴眼，一脸委屈地拆穿她：“你要离开我了。”
“清大欢迎你。”
“我考上清大你会当我女朋友吗？”
夏楹笑了下：“你喝醉了，小朋友，回家睡觉吧。”
“我不是小朋友，”周洛辰去拉夏楹，死活不撒手，撒娇道，“学姐，你是我的理想，你不能抛下我。”
夏楹把他手扯开，放在桌子上，语气严肃：“周洛辰，你的理想不能这么随便。我去趟洗手间，你醒醒酒，回来还这样的话，我就不管你了。”
见她板起脸，周洛辰不敢得寸进尺，恹恹地说了声好。
夏楹洗完手，回到座位，发现周洛辰结完账，给她发完消息就离开了。他估计醒酒后，觉得丢脸，没敢再见她，赶紧跑了。
这样也好。
夏楹在原地坐了会，体会这难得的喘息时间。
烧烤摊就在街边，外面摆了好几个座位，沿着大路，酒气和烟尘混在一起，人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吵闹。
她藏匿在灯红酒绿、城市喧嚣里，仿佛自己不再是画皮的妖精，而是他们芸芸众生的一员。
刚刚忍不住多喝了点，最近太忙，太累。
她想着等醒酒后，散散酒气，就回去。
蒋婉钰还在医院里等着她。
进口的靶向药，一万五一个月，她这点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只够糊口。
店铺卖了，房子还没卖，因为房产证还没到手上。
毕竟蒋婉钰没跟荆向业扯证，那房子只是一个住所，没有价值。
夏楹闭上眼，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没关系，钱可以挣，可以借，存款用完了，可以去酒吧卖酒，一个月也能赚个好几万，她有这个资本。
她终于知道蒋婉钰为什么死守着钱，拼命要给她铺后路。
因为她这样的处境，堕落下去，的确有许多选择。且每一个都有着十分吸引力。
酒气上涌，夏楹又想起了荆彻。
自己信誓旦旦跟别人说喜欢他，其实，她什么也没付出过。真心，真爱，到了荆彻那边，只能听到一句违心的“哥哥”。
如今连兄妹都没做成。
夏楹拿出手机，破天荒的，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个定位，满桌狼藉，一堆酒瓶。
熟练地选择了可见人，发送。
反正荆彻不看朋友圈。
过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