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身影在她说到左字的那一刻,就已经转身,电话挂了没多久,车门被拉开,空气里的寒风瞬间卷入,又在下一秒被阻挡在外。
江祈挥落头上的雪,“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许昙没回他,关闭了车里的灯,扯着他的衣服,去触碰他冰凉却柔软的唇。
分开的唇瓣毫无章法地碾着,像是在宣泄,又像是在渴求。
可她很快就不满足这浮于表面的亲吻,用力压着他的唇,舌尖探入。
她的攻势迅猛突然,江祈还未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就别扭地被她转着身子,承着她的汹汹而来的吻,齿关也不加设防地分开,任她予取予求。
可她没一会儿就累了,力道也软绵绵的,他回应的速度也变得很慢,不像往常一样热烈。
许昙有些难过地推开他。
“你变了。”
“?”江祈有些莫名。
可忽然又想起她那让他讨厌的姨妈最近快来了,好整以暇地问:“哪变了?”
“哪都变了。”许昙说,“吻技也差得不行。”
江祈气笑了,调整坐姿,欺身吻下。
等胸膛被用力推开时,他才缓慢松了力道。听着从她唇边溢出的呼吸声,江祈在她唇瓣上轻咬:“吻技行不行?”
许昙扭过头:“还行。”
“只是还行?”
方才松下的力道再次扣紧她的后脑勺,扭到一边的头又被摁回原来的位置。
没等被推开,江祈又松了力道,带着挑逗的意味在她唇上啄吻。
“行不行?”
他的眼睛映着夜色的浓黑,又亮着街边路灯刺眼的光,许昙低下头,很轻地嗯了一声。
江祈摁在她后脑勺的手转而轻托着她的脸,拇指指腹摩挲她脸颊:“今天怎么了?”
温暖的手心轻轻贴着她,许昙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是问他今天下午都和方礼嘉聊了什么这么开心,还是问他,他是现在对她的喜欢更多,还是以前对方礼嘉的喜欢更多。
可是这些问题,她问不出口,也不想去问。
问了,她就像一个祈求丈夫爱怜、生怕失去丈夫、卑微又怯懦的妻子。
她才不要这样。
用他过去的事折磨自己,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了。
人的一生这么长,没有谁能保证他这一辈子就只喜欢一个人。
可是……
可是她这么多年,喜欢的人还真就只有他一个。
但他不是。
他喜欢了别人至少三年。
喜欢她还不到半年。
虽然他说未来他们还会有很多很多个五年,可是他喜欢别人的那三年,就像今天拦在他们之间的那扇闸门。
她在闸门的一边。
他和他喜欢的人在闸门的另一边。
无论如何,都是她不被允许进入的那三年。
她知道她不该计较,可是她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大方,她也会很小心眼。
明明之前她还说他小心眼。
原来她自己也是。
可是覆在她脸颊上温暖让她努力说服自己要让一切过去。
头埋在他怀里,许昙揪紧他胸口的外套布料,整个人陷入很深的矛盾。
反复催眠着自己,许昙继而抬头抚平被她攥皱的外套,然后朝他笑笑:“我没事,就是觉得今天好累,我们回家吧。”
她眉目间的倦色明显,江祈将她蹭乱的额发缕了缕,“我来开车吧。”
“不用。”许昙在他缕完后直起身,握向方向盘,“你今天开了一天的会议,也累了。”
她回到家,洗完澡,刚躺在床上,眼皮就沉甸甸落下。
江祈从另一间浴室里回到主卧,瞧见她背对着他侧躺的睡姿,就知道她是要睡了。
他抬手把灯关上,和往常一样,沿着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又将她的左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可手下平滑的触感忽然让他觉得不对。
“你的戒指呢?”
许昙瞬间睁眼,摸向她的左手无名指,空空如也的指根让她慌了神。
“弄丢了?”
不咸不淡的声音隐隐约约让她品出不好惹的意味,想起今晚的意外,她连忙解释:“没弄丢,干活怕弄坏就放起来了。”
“什么时候放起来的?早上?下午?还是晚上?”他记得她今天下午是去给一个讨厌的人送衣服。
“晚上。”
“哦。”
这一声简单的音节后,许昙没再听见他说话,快睡着时,又听他语气很淡地问:
“下午发生了什么?你之前戴了这么久,都没见你说怕弄坏要放起来。”
“还有今天下午,为什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你平时这个时候明明不会找我。”
睡意瞬间消失。
许昙同样语气平平:“我打扰到你了吗?”
江祈随即拧紧眉心。
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