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云皎理了理鬓发,“你想不想去弘文馆上学?左右如今上学年纪快到了,你若是想,我便去求一求祖母。”
云皎闻言心中一暖,阿姊到底是时刻都在为自己打算,“阿姊不必去求,这事儿自己去求便是。”
云绮眼中也多了几丝欣慰,“好,你是个有主意的,只是如今不比从前在幽州时,在皇宫也得谨言慎行,不要教别人笑话咱们阿娘教养不好女儿。”
云皎点了点头,似是认同这番说法,只要阿耶头上还有个祖母压着,是得谨言慎行。
姊妹二人又亲亲热热说了一阵话,宫人方才前来请示是否要传午膳,那宫人一举一动十分规矩,眼睛也不乱瞟,想来是云绮调教有方的缘故。
云绮顾念着云皎是小孩子饿得快,便让宫人将午膳端来,用过午膳,还有饭后水果,全是时令瓜果,不过其中的苹果倒是十分红艳,云皎直接挑了个最大的。
云绮见她喜欢,便又拿了几个放入盘中,又亲自命宫人拿来银刀替她剥皮,“这柰果还是上林署送过来的,上林署今年培育出了新种,比往常倒大上许多。”
云皎反应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这时还没有苹果这称呼,人们用柰果称之。趁着云绮剥皮的间隙,她又挑了几个李子,这个不用剥皮直接就能吃,她咬了一口,口感也是甜脆多汁的。
就这样,二人偶尔闲聊着,吃着盘中的水果消磨下午的时光。等到日暮,金乌欲坠,暮光落在远处宫墙的琉璃瓦之上,一片流光溢彩。
却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是高内侍来了,须臾,高内侍来到清思殿中,他手执拂尘,两鬓也有些斑白,面上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喜意。
“见过两位郡主。”高内侍行礼,云绮忙虚扶他一下,“阿翁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么多礼做什么,倒教儿惶恐。”
高内侍却不敢怠慢,毕竟如今光王受封太子,也算一朝得势,“安平郡主可折煞老奴了,咱家来这一趟,倒是替圣人传话,让您今日去陪圣人用晚膳。”
云绮略微点头,“我知晓了。”又十分客气让宫人送走高内侍。望着云皎有些疑惑的眼神,云绮料他走远了方才道:“高内侍从前也替阿耶在御前说过几句,加上几位大臣求情,阿耶方才只是流放,何况他对我照拂也是良多。”
云皎知道,高内侍这样侍奉御前的人自然是八面玲珑,不会轻易站队亦不会轻易得罪人,或许说几句好话也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不过也足以让人感激了。
她对这人的印象也比那如蛇般阴冷的易清容好些,想到他,她又微微皱眉,“阿姊,易府监家中可有什么兄弟不曾?”
云绮倒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她也不大与易清容接触,一则是男女之间需要避嫌,二则他身份敏感,云绮不想惹上麻烦。
“你问这个做什么?据我所知他家中有位易六郎,其实前几年圣人身边倒也未曾少过人,只是没人能如易府监那般讨得圣人欢心。”云绮想让她打消了这心思,毕竟就算易六郎入了圣人眼又如何,不过是更宠信易家人罢了。
云皎听了云绮一番话,也知道让这两兄弟产生嫌隙恐怕比较困难,暂时也打消了这念头。
等到晚膳时分,二人来到太初宫,易清容果然也随侍在侧,圣人见了二女,嘴角也有些笑意。
这一顿晚膳用到末尾,圣人望着云皎方才道:“也该给四娘拟个封号了。”
有了封号,郡主便不再是虚衔,而是正经有食邑的,云绮心中大喜,云皎则是行礼道:“圣人,儿还有一事相求,素来听闻神都好文,甚至一时有洛阳纸贵之言,可否让儿进学弘文馆,若是能得圣人一两分文采,儿便无憾了。”
云绮心中疑惑,云皎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这番话,就像她手抄《大云经》投其所好,圣人除了崇信佛教,亦好文,如今云皎之言可谓是正对了她的脾性。
果然,圣人闻言笑呵呵道:“难得你一片向学之心,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弘文馆中夫子可是十分严厉,你年纪尚幼可别受不住了。”
云皎点点头,“古人云天地君亲师,想必夫子严厉也是为了学生们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圣人自然是允了,宫人们撤走杯盘,她面上也显露出一丝倦容,“你们且回去罢。”
二人出了太初宫,却见易清容出声道:“安平郡主留步。”云皎回头看他,见他又是那似笑非笑般的表情,目光依旧粘腻如蛇,身上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云绮也回过头来看他,“不知府监有何事?”她语气虽有几分客气,却十分疏离,那客气也不过是因为他在圣人面前有几分脸面。
他虽站在一盏宫灯下,面容却有些晦暗,“如今太子已立,圣人欲再让武家与李家结秦晋之好。”
云绮闻言心中一惊,面上滴水不漏道:“多谢府监告知。”
等姊妹二人走到清思殿,云皎去握她的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