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切道:“小娘子这是怎么了?”
李持盈摇了摇头,“无事。”心中却想,阿娘原来早就知道了,其实她早就看那些后院的小郎不顺眼了,那个胡人小郎也是她特意寻来的,如今出了这一桩事情,恐怕他们会被打发了新换一批恭顺些的。
李持盈与春云一路走回梧桐苑,她一路紧绷着,如今方才放松心神。
春云忙去将香炉内点上凝神静气的檀香,李持盈放松时喜闻这种香气,很快她便沉入梦境。
她梦见阿娘,梦见在长安的宅邸,还有那个胡人小郎,或许是溺水太久,他的尸体被泡的浮肿,昔日如玉面庞也再不辨往昔。
李持盈睁眼,又揉了揉眉心,原本候在外间的春云听见响动入内,“给那胡人小郎家中一笔银子。”这是李持盈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春云应是,心想小娘子应当是心善,她先时是宣城公主身边的侍女,李持盈出生以后才被来照顾她,她自然是见过的,若是有貌美的小郎,宣城公主喜欢自然捧着,只是厌弃烦腻了也是弃之如敝履的。
见得多了,春云也就麻木了,不过持盈吩咐的事情她自然尽心去办,命人去长安送银子。
等到春云又离开以后,李持盈才呼出一口气,只觉有时候她真不像阿娘的女儿。
檀香被点燃的烟自香炉中丝丝缕缕升起,李持盈这才又定了定心神,想着阿娘明日必定是要带她去拜见圣人,她得做好准备才是。
*
太液池,圣人今日并未着明黄服色,而是一身大红宫装。
她正越过白玉栏杆朝池中锦鲤抛洒鱼食,上官锦在一旁陪着说笑。
“宣城公主来了。”有宫女行了个齐膝的礼,禀报道。
“哦?可将持盈带过来了?”圣人放下手中的鱼食,上官锦亲自取过锦帕替她擦手。
宫人不敢接话,还是上官锦将锦帕递给她,又接过话头,“自然是来了,记得上次看见公主与小娘子还是几年前呢。”
宫人拿着锦帕退了下去,不多时,宫人们簇拥着的宣城公主与李持盈便到了,宣城公主似乎十分恭谨行礼道:“拜见圣人。”
持盈亦是如此,圣人便和蔼笑道:“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么拘谨做什么?坐罢。”
宣城公主与持盈便也挑了个石凳坐下,又与上官锦叙话,“与上官才人许久不见,如今却还是风姿不减。”
只是持盈不见说话,圣人便问她道:“可是有什么心事?”
持盈面上扬起个完美无缺的笑,“持盈仰慕圣人,一时讷讷无言失了礼仪,还望圣人不要见怪。”
圣人自然大悦,“真是个好孩子,宣城啊,你说让持盈入宫来住好不好?”
宣城公主笑了笑,“自然是好的,从前安平郡主养在圣人膝下,如今已出落的极好,说话又有理,持盈还不谢恩?”
持盈自然立刻起身行礼谢恩,圣人当即道:“我看不如这样罢,封持盈为清平县主,至于居所就在清思殿附近的含凉殿,让他们姊妹也方便说话。”
于是持盈更加恭敬行礼,“多谢圣人厚爱,只是持盈实在是愧不敢当。”
于是圣人朝上官锦使了个神色,上官锦亲自将人扶起来,口中已改了称呼,“县主得公主教养,容貌性情无一不好,切勿妄自菲薄。”
李持盈见推脱不掉,也只得默默接受,她知道什么赏识都是假的,圣人终究信不过阿娘,要让自己这个亲女儿待在眼皮底下,阿娘行事也就不可能无所顾忌。
之后宣城公主却好似一无所觉般,甚至笑吟吟喝了口宫人奉上的茶,说些凑趣的话讨圣人欢心,又在宫中用了一顿午膳,方才带着持盈回了公主府。
等到屏退了所有下人只有母女二人时,宣城公主方才露出一点情绪,“受封县主又赐居宫中不过是体面些的软禁罢了,你又不是武家亲眷,她能对你上什么心?”
持盈攥着裙摆不说话,圣人如今可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金口玉言,她自然推不得。
良久,她方才开口道:“阿娘不必担忧,料想没什么性命之忧,何况为着名声也不会苛待了我去。”
到底木已成舟,宣城公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细细嘱咐了持盈几句谨言慎行,她到底是李唐的公主,如今虽依旧被尊为公主,却没什么实权。
思及从,宣城公主也只能叹息一声,“若是你舅舅还在,何必受这般委屈?”
李持盈知道,宣城公主口中的舅舅便是先帝,先帝去后圣人又几度废立皇帝与太子,李唐宗室也是流放惨死者居多,如今十分凋零。
“阿娘切莫哀思过度,如今圣人已立太子,这天下早晚会归于我李家之手。”李持盈倒是乐观。
宣城公主却不屑一顾,“废立太子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情,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