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出些误会。
于是云绮走后他长叹一声,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
云绮一路从太液池回到清思殿,才将木盒自袖中拿出来,打开木盒,一枚莹莹生辉的扳指躺在丝绸之上。
云绮本以为他会送些钗环之类的,却没想到是一枚玉质扳指,她拾起摩挲了几下,入手温润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她又放了回去,将木盒堆在梳妆台的妆奁旁,看上去并不扎眼。
*
秋祢举行之前,宫中还有一件大事,乃是八月五日的千秋节。
而千秋节之前,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那便是与回鹘的战事终于尘埃落定,此次内乱也已经被平定。
圣人闻此消息,龙颜大悦,卢将军也在回京的路上,是以本次千秋节势必要办得盛大。
千秋节当日,圣人由皇室宗亲陪同在勤政楼上观礼,只见下面台上两朵巨大的含苞待放的莲花,缓缓绽放的莲花内,是两名穿着饰有银带的五色绣罗宽袍与窄袖罗衫的女童。
两人站在莲台之上,随着鼓点翩翩起舞,身姿优美。
云皎看见两名女童的舞姿,不禁感叹道:“这是什么舞蹈?”
云绮则替她解惑,“是拓枝舞,前几年方才从外面传过来。”
云皎若有所思般点点头,这舞蹈的确有些异域风情,就连两名舞者的长相也是高鼻梁与翡翠般的绿瞳。
一曲舞毕,两名舞者下台时依旧含情脉脉,让众人魂牵梦萦。
此后,太常寺又献上几支舞蹈,不过给云皎的印象都不如拓枝舞深,好在今日倒不止是歌舞,还有杂耍。
那些杂耍艺人的手段和云皎上辈子在电视上看见的魔术有些相似,譬如吞下一尺长的宝剑,又或者是凭空变出些事物。
不过亲眼所见到底是不一样的,云皎倒表现的兴致很高,圣人也是被热闹的气氛所感染,艺人来自民间,她便对上官锦道:“赏。”
上官锦自然会意,只是她眼尖,瞧见云皎身边的李持盈似是兴致缺缺,宣城公主在云绮举办完笄礼时便离开了,她还以为她是思念母亲所致。
白日里热闹过这样一场,千秋节说是恭贺皇帝诞辰,其实也离不开宴饮,圣人晚间设宴太初宫,规模颇大凡是有些头脸的官员皆受邀。
不过云皎没想到的是,就连李云月也来了,自从嫁进武家,云月已经低调许多,这还是她自嫁人后首次出席。
云皎观她面色红润,在梁王府的日子应当过得还不错,想必那些杂事也不必她操心。
圣人的千秋节诞辰,太子自然也会出席,李鹤虽身着蟒袍却依旧是从前那般小心翼翼的,只偶尔同一旁的太子詹事裴祈说几句话。
云皎心头不免涌出几分悲哀来,不如白日情* 绪高涨,云绮自然也看出来了,姊妹二人要好一贯坐在一起,她只得在案下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背。
往年惯常席散时,众人也就离开太初宫,不过今年不同,圣人又与众人登临花萼相辉楼,观赏烟火。
夏日的夜晚还带着一点凉意,绚烂的烟火升空点点绽放时,映亮了众人的眉眼,也勾起云皎一点回忆。
姊妹二人一齐回清思殿时,云绮见她情绪低落,便问道:“四娘今晚要不要同我一道睡?”
云皎点了点头,她还记得上次与云绮睡在一张床上时还是在漆园时。
姊妹两个人一齐躺在一张榻上时,云皎终于吐露出一点真心话,“二姊,我有点害怕了。”
“怕什么?”云绮的嗓音一如既往柔和,云皎此刻倒真像个孩子似的,“我怕,我怕这里的一切。”
只有面对这个亲密的姐姐,她才能说出毫不掩饰的真心话,而后,云绮的手覆上了她的背,手心还带着些潮热,犹如安抚般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背。
“四娘不怕,天塌下来还有阿姊、阿耶、阿娘呢。”云绮的话带着的更多是安抚的意味,却意外让云皎平静了下来。
其实大多数时候她就已经默认自己是这个时代的人,只有很偶然的时刻,会生出些迷惘,可是无论如何,她是被爱着的。
“阿姊,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你,你不要怨我。”云皎往她的怀里钻,云绮被她的发丝弄的发痒,忍住唇边笑意道:“嗯,阿姊知道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也只是暂时不能让我知道。”
云皎心中松了一口气,安心闭上眼,她睡时阖着眼长睫微颤,不免让人想起清思殿那两只狸奴,也是这般懒懒的。
第二日起来,她倒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般,窈娘亲自将她接回偏殿,弘文馆休的假已快要结束了。
这令云皎且喜且忧,喜的是她这一整个夏日见到颜青璃她们的时间屈指可数,回了弘文馆几个人又能时时见面。
忧虑则是因为,她前阵子光顾着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