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里间,于是秋芸的针线还未来得及收好。
李鹤这几日也憔悴了不少,他不敢去见柳氏,又想着秋芸毕竟是圣人赐下,便想着来看看她。
“这是做什么?”李鹤有一点好奇,秋芸只好解释道:“打发时间做几双袜子罢了,不过想必殿下也用不上。”
秋芸的容色只是普通的美,可一双眼睛却如一泓秋水,藏着些欲说还休。
她这样一说,李鹤对她倒留下了老实本分的印象,做皇帝时什么样的女子他没见过,可共患难时只有柳氏陪在他身边,如今他觉得人还是安分一点好。
于是,李鹤去找秋芸的次数多了些,她读过书,李鹤与柳氏虽然恩爱,柳氏却不大喜欢诗词,李鹤同秋芸谈论时,似乎心中那股悲伤渐渐散去。
在又一次送走李鹤以后,秋芸吩咐侍女,“把这个递出去。”她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探听消息的棋子,可圣人手上握着她全家性命。
李鹤依旧常常来同她说话,她不知道柳氏会不会妒恨,也不关心,二人独处时她的心难得平静一瞬,不过她依旧是老实本分的,毕竟她只是一枚棋子,又不是真的需要争宠。
柳氏的病似乎时好时坏,李鹤倒担忧起来,同秋芸说话时,他说自己与柳氏是少年夫妻,从前的日子都是二人互相扶持,如今这局面,他似乎没脸再见柳氏。
秋芸只得宽慰他,毕竟他好像的确是老实本分的人,同她表现出来的一般,只是之前的事情圣人难免猜疑,于是他把自己日日关在府内,闭门不出。
之后李鹤同她说起在幽州的经历,那是她无法想象的,毕竟当宫女时她的日子也还不错,自己种地什么的,听着委实是太苦了些。
秋芸渐渐有些同情起他,不过消息还是照常往外递,她虽同情却也不傻,若是没有消息圣人第一个就会处置她的家人。
秋芸站在柳氏院中的门前,听说柳氏的病如今也是好一阵歹一阵,是以听见柳氏要见她,她以为是因为李鹤最近多去看她了些的原因。
走进房中便是一股极苦的药味萦绕在鼻尖,柳氏躺在榻上,似是睡熟了,不过榻边坐着一个少女,竖起一根手指掩在唇边示意她安静。
二人走出门外,云皎方才带着笑意道:“秋姨娘。”秋芸心中一凛,不过还是从容道:“原来是郡主要见我。”只是一时拿不准她要干什么。
“也没什么旁的事情,听说秋姨娘擅长针线,正好想要拜托姨娘替我做个物什。”云皎淡淡道。
秋芸的面上已浮现出笑容,“原来是为着这事,郡主想要只管派人去说便是,何必让人借夫人的名义叫我过来呢。”
云皎面上的笑已轻浅许多,“秋姨娘,在府上替圣人传递消息恐怕也是如履薄冰罢。”
秋芸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恐慌,云皎是怎么知道的?她掐住自己藏在袖中的手方才道:“郡主说什么呢,妾听不懂。”
云皎坦然直视着她,“我大兄的死,你这位眼线恐怕出力不少罢。”她之前也不明白,为何圣人对府上的事情仿佛了如指掌。
之后她方才渐渐明白过来,府上恐怕有人在替她传递消息,至于是谁,也很好猜。
秋芸见此情景倒也没想否认,只是哭道:“圣人手中还握着妾的全家,若是有的选,妾也不想如此。”
云皎只是淡漠的看着秋芸诉苦,见她渐渐收敛了,方才道:“你是拿捏准了我不会杀你?”
的确,云皎此刻不会杀她,布下的棋子没了,无论是谁恐怕都会无端猜疑。所以,秋芸现在还动不得。
想到此处,云皎对她居高临下道:“你且跟往常一样,我自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秋芸喏喏应是,走出柳氏的院子,她心中不禁感慨万分,自己是不想再见到云皎了,可她给自己吩咐了活计,估计就是为了寻由头见她。
她不认为自己能比得上云皎在李鹤心中的地位,到时她要借柳氏处置自己,轻而易举,可圣人那边也怠慢不得,这就是她低调谨慎的原因,越不引人注目越好。
可惜她所有的谋算,此刻皆派不上用场,自己的软肋如今被人捏在手中,饶是秋芸也不禁灰心丧气起来,拜托不了圣人的控制还又给自己留了一个把柄。
秋芸就这样担惊受怕过了几日,方才将云皎吩咐的东西赶制完毕,又立时亲自送到忱心苑去,云皎不过草草看过一眼便收下了,还叮嘱她若是无事可常来坐坐,秋芸心中有苦说不出,却也只能忙不迭应了。
秋芸走后窈娘收拾她送来的东西,云皎吩咐,“找个箱子收起来,日后再送来也放到一处去。”这是还不放心秋芸的意思,何况收东西也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第36章 有喜
云皎将云绮送来的信收好, 离她去慈安观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