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将人放下, 收起那副不着调的模样, 老老实实给江望尘撑伞。
江望尘走过去敲敲车窗。
里面果然有人, 车窗很快降下来,露出了谭方兴疲惫的脸。
“小尘。”
“谭叔?”江望尘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谭方兴揉揉额角, 头疼道:“一言难尽。”
他向后座看了一眼,江望尘也若有所感地扭头看去。
黑暗中, 他只能看到后座里有一个人的轮廓。
“小尘, 后面那是……”
江望尘已经猜到了, 能让谭方兴一天一夜不合眼开车送到这儿来的, 除江淼外再没有别人了。
江家出事了。
他都不需要多做思考就能猜到,江家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迫不得已只能将江淼送到他这里了。
“先上楼吧。”
两人只有一把伞,不过好在轿车里有配套的雨伞,这才没有让江淼淋着。
江望尘和安屿各举着一把伞,谭方兴背着江淼, 一步步往单元门里走去。
“呼吸机别忘了。”谭方兴提醒道。
“我来拿吧。”安屿扶着车门, “哥, 你自己小心腿。”
“好。”
虽然过程有些艰难, 但总算把江淼安置在了安屿的单人床上。
谭方兴动作熟练地给她装好呼吸机,这才有空打量这个狭小的房间。
卧室里两张床一个衣柜摆得满满当当, 墙壁上留着不知道前多少任租客贴的海报残留, 衣柜上更是布满了交错的划痕。
谭方兴感慨道:“小尘,你受苦了。”
江望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抽了抽嘴角。
衣柜上那些划痕好像都是笑笑抓出来的吧,他记得刚搬进来时还没有的。
安屿心虚地背过手,假装和自己毫无关系。
安顿好江淼,他们在客厅里坐下,听谭方兴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司现在……情况不太好。”
他斟酌着语言,从头开始说起。
那天,他打电话告诉江望尘亲子鉴定报告一事后,开始一边着手处理王海诚的离职事项,一边查江淼在立遗嘱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调查尚没有进展,公司却先出了事。
王海诚利用公司资源谋取私利,金额重大几乎是要板上钉钉地判刑了。但是就在法院判决前,忽然有风声爆出王海诚在职期间利用江百食品的业务进行过大金额的洗钱活动!
事关重大,警察念在江老爷子已经年过古稀,并没有带老人家去拘留所看守,只是限制了他的行动,不让他出江家老宅的大门。
公司账目上的资金全部被冻结,各项业务全部中止,江百员工一时间人心惶惶。
江望尘听完这一切,心情复杂。
江百并不是什么大规模的老牌企业,经不起这样的风波。
这次调查不论有没有结果,它都彻底失去生机了。
“爷爷他还好吗?”
谭方兴叹气,“哪能好啊?王海诚那个混账背地里做出这种事,他老人家没气到犯病就是万幸了。”
江望尘闭闭眼,再一次被王海诚的无耻刷新了眼界。
他再三思索了谭方兴的话,忽而问了一个问题。
“你查过洗钱的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吗?”
这件事不像是王海诚自曝的,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他罪加一等。
谭方兴摇头,“这段时间焦头烂额的,哪里有空调查这些事。”
不对劲,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不对劲。
这人曝光了王海诚洗钱的事,看似在针对王海诚,像是和他有仇在落井下石。
可仔细一想,这件事波及最大的其实是江百食品。
如果王海诚洗钱一事属实,不论江老爷子知不知情,他作为法人代表都要担责,江百食品的股价也经不起一次洗钱风波的摧毁。
是江百的竞争对手吗?
可食品产业的公司多如牛毛,江百只是其中不算特别显眼的一个,江淼的为人他也清楚,不是那种会随便得罪人的性格。
那又是谁在背后盯着江家,非要在这个时候将他们置于死地?
江望尘想不出,可直觉告诉他一定有这么一个人,或者是一股势力的存在。
“哥,别想了,你快坐在沙发上,我给你换药。”
思绪被打断,安屿拿着白天用过的药袋子,示意他把裤腿卷上去。
“刚敷的药,就不用换了吧?”江望尘推辞,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
谭方兴去洗澡了,他开了一天一夜的车,只想好好清洗一番。
“你刚才淋过雨,我看见你裤腿的都湿了,小心伤口发炎。”
安屿打开袋子,将碘伏和伤药都拿了出来。
江望尘无奈,就划破了一点,安屿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活像他断了腿一般。
“真的没事,过几天就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