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水流灌进口鼻和耳腔，世界瞬间寂静下来，他不可避免地呛了几口水，终于在慌乱中抓住座椅，狼狈地钻出水面，探出上身, 他看见安屿逆着人群朝自己冲来。
乘客们疯狂地涌向车门的位置, 在发现车门无法打开后, 又一股脑地涌向前门附近那张半开的窗户。
小小的窗口挤满了人, 本就只能供一人勉强通过的窗口，在没有人愿意谦让的情况下竟然连一个人也没能成功出去。
“哥！”
安屿一手抓着扶杆, 在晃动的水流中稳住身体, 另一只手抓住江望尘布满伤痕的手臂。
公交车内的水面不断上升，已经没过了他们的胸口。
她非常果断, 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挤那唯一的出口，而是带着江望尘走到了车尾处。
由于人群都挤向了前门车窗，因此尾部被迫高高翘起，水面也低一些，只到他们腰上。
“咳，没有，没有逃生锤了。”江望尘克制不住地咳嗽，气管里灌进的河水让他每一口呼吸都像是要断气一般。
安屿抬起头去检查天花板上的逃生口，开关果然也被破坏了，王垣良是真的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公交车还在不断地下沉，车身的晃动也丝毫没有减少，人群不断地挤着一个小小的窗口，哀嚎和怒吼都充斥着绝望。
“哥，你等一下，我肯定带你出去。”
安屿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掏出唯一的硬物，用手机狠狠砸向车窗。
成年alpha的力气非常大，她这一下震得整个车体都摇摆起来，但公交车玻璃本就坚固，手机瞬间裂开，但车窗只破了表面。
江望尘摇摇欲坠地撑着，扶住座椅止不住地咳嗽，河水本就冰凉，他还呛了一大口水，此时整张脸上已经彻底没了血色，嘴唇白得让安屿心中发寒。
来不及找东西了，她咬牙，丢掉了断裂的手机，握着拳猛地砸向窗户破损处。
“笑笑！咳咳咳，咳咳……* ”江望尘看得心惊，但一张口就是不断的咳嗽。
一下、两下、三下……
安屿好像看不到自己手上的鲜血一般，坚定地照着同一个地方不断捶打，全身肌肉都绷到极致，像调整到最大功耗的机器，每一拳都是足以让车身变形的力度，一次比一次大。
终于，窗户松动了！
以她拳头的着力点为中心，整张玻璃散开了蜘蛛网般的裂缝。
水面淹到了胸口，没多少时间了！
她站在座椅上，曲起胳膊，右手包着左拳，将左肘对准裂痕狠狠撞了出去！
哗啦！
被击打了许久的车窗终于碎成千百块玻璃，在安屿的脸上、身上划出好几道深红的血痕！
在玻璃的破碎声中，夹杂着一道布料撕裂的声音，只是在水底并未引起她的注意。
这边巨大的动静在第一时间吸引来了车头处拥挤的人群，顿时宛如倾巢而出的黄蜂一般涌了上来！
车身骤然失去平衡，终于支撑不住地往河底坠去。
安屿连忙将江望尘推出窗外，此时离河面已经有了些距离，她抓着窗户探出身体，却被身后一股力道牢牢拽住。
江望尘惊恐地睁大通红的双眼，在一片混乱的水底，看到安屿的背后，那卡在窗户卡扣上的衣摆！
笑笑！
安屿扭头想要去解开自己的衣服，但一拥而上的人群并没有给她回头的机会。
蜂拥而至的乘客们争先恐后地往外钻，毫不顾忌地撞在她身上，甚至在慌乱中她被推搡了好几次。
衣服越卡越死，她被坠落的车身拽着动弹不得，想要在水底脱掉套头的衣服谈何容易，她甚至想不管不顾地上牙咬，但一张嘴就被灌了满腔的河水。
胸腔内维持着的最后一口气戛然而止，她在被水淹没气管的窒息中，散掉了向来乌黑发亮的瞳孔。
哥……
你快上去。
她看着上方模糊的身影，只在心里最后喊了他一声，便被彻骨的冰凉吞噬。
……
“吃吧，乖。”
“你有名字吗？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笑笑？”
“笑笑，过来。”
“希望我们笑笑平安喜乐。”
“笑笑乖，不怕啊。”
……
“你真的确定还有一个人没上来吗？”打捞人员皱着眉问。
江望尘失魂落魄地站在河边，全身湿透，还试图再跟着下一次水。
“我确定！她的衣服被窗户挂住了，可能是被河水冲散了，我再下去找一次，再找一次！”
打捞人员无奈地拦住他，“你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合适再下水，你先跟着120回去，我们帮你找好吗？”
江望尘拒绝再上救护车。
打捞人员也很无奈，他们将这个男人捞上来时，他已经昏迷了。
好在120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