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赤.裸上身擦身体的徐缘时,林翠翠心中吊起的大石才终于落下来,她长舒一口气。
徐缘侧首,半长的发尾翘在后颈,露出修长劲瘦的脖颈,狭长凤眼静静看着门口的林翠翠,纤细但不乏力量感的肩背暴露在空气中,在浴室的灯光中显出略带青涩的美好曲线。
“醒了?”
徐缘对林翠翠突如其来的闯入没有生气,反倒淡淡道。
“嗯…”林翠翠讷讷。
“帮我擦一擦后背,刚才出汗了,很不舒服。”
徐缘自然而然的使唤林翠翠,她怔了两秒,欣喜地凑过去,将搭在轮椅把手的毛巾拿在手中,又用热水打湿、拧干,给徐缘擦着身子。
她絮叨:“以后呢,有事就喊我起来,有时候我睡过头了,你也不要憋着,直接把我叫醒就行。”
之前觉得无比烦躁的话,现在听来却已经没当初那般厌烦。
徐缘心里想着,为什么呢?
可能是这个老阿姨相信她?
就为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信任,她就这么快软下心来了吗。
徐缘自嘲地笑了笑。
她配合动作的抬起胳膊,林翠翠蹲在她身前,半伸手环抱着她,这样的姿态挨得极近,远远超过徐缘的安全距离,她也因此而嗅到林翠翠衣领上传来的、那股熟悉的洗衣粉气味。
她不喜欢这种刺鼻的气味,但偏偏现在看林翠翠顺眼了,就连这气味,也跟着没那么让人讨厌。
徐缘开始好奇,好奇林翠翠究竟是为什么来做她家保姆,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周虞的朋友?
擦完身子,医生前来查房,带着护士将她双手上因为刚才动作而崩裂重新被血染红的纱布换掉,又检查了下左腿是否肿胀,换了额头纱布,对林翠翠叮嘱了几句,再惯例安慰了下徐缘,就呼啦啦离开。
林翠翠自责自己怎么趴着睡着了,让徐缘这个病患把自己弄上床,而自己竟然还睡得像头猪一样那么沉,一点都没醒。
徐缘倒是无所谓,“你要是感冒也生病了,那谁来照顾我,我醒来后可什么都没吃,我的午饭呢。”
林翠翠大惊,抓着盘起来、有些散乱的头发,“缘缘我马上回去做饭!很快的啊!”
她有迅速写了张纸条,里面是她的电话号码,递给徐缘。
“缘缘,有事就打我电话,我一定会立刻赶来,哦对了!一个小时后饭就会好啦,你就玩玩手机,时间就很快过去了喔。”
“知道了。”徐缘懒洋洋的拉长音调,“老阿姨快去吧,我都要饿死了。”
林翠翠嗖的一下出门,徐缘嘴角的笑容在她离开后缓缓落下,她不熟练地用手掌拿起手机,看见徐冠信给她发来的消息。
徐冠信:【小缘,醒来后给我打电话,我很担心你。】
徐缘吁了口气,电话拨打过去。
在三秒钟后接起,是陈特助冷静的嗓音:“徐小姐,徐总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徐缘冷笑。
陈特助顿了顿,“可以,我现在就转交给徐总。”
一阵窸窣脚步声、敲门声后,手机转交到徐冠信手上,又过了片刻,徐冠信温和的声音响起。
“小缘,睡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听陈特助说你的腿骨折了,需要我让陈特助去专门照顾你吗?”
“不需要她,我已经有照顾的人了。”徐缘抿了抿唇,“是妈妈请的保姆。”
“哦。”徐冠信似乎愣了两秒,又说:“你柳阿姨也听说你住院的事了,说要带小熙去看看你。”
“我要静养,恐怕不方便见她们。”徐缘停了片刻,“等我出院后,我去看看她们。对了爸…学校的事……”
徐冠信忙说:“小缘你放心,学校的事我已经和校长打过招呼了,那个家长我也派陈特助去交涉了,你妈妈给他赔了十万,我又额外补了些,他们肯定不会找你麻烦。”
“不是。”
徐缘的声线变得冷下来,“旭升在隔壁市新建的私人医院工程招标里,王宇父母的公司也在参选,他们资金周转不灵,你们给的钱刚好够他们撑几天,我要让他们彻底倒台。”
徐冠信有些惊讶,“哦?还有这种事,小缘你想赶尽杀绝吗。”
“是。”徐缘遮下眸中的狠戾,“我要让王宇为他的嘴付出代价。”
“哈哈哈哈。”徐冠信大笑两声,语气里尽是满意,“好,我帮你去做,不错,把我女儿腿都给打骨折,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徐缘没有听这句话,她淡道:“我先挂了,等你好消息,爸。”
手机挂断。
徐缘阖起眼躺靠在床上,被子上还散浮着林翠翠衣服上的气味,额头、双手、左腿,都止不住的疼。
王宇比现在的她还惨得多,脸被打破相,门牙被打掉了一颗,肋骨多处骨折,肩膀脱臼,手指也差点被折断,徐缘是在往死里打他。
一个死胖子,在学校到处招惹是非,嚼舌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