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林翠翠抽回了被周虞掌心覆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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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虞怔住,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渐渐维持不住,她看着林翠翠,嗓音都有颤。
“翠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林翠翠的眼中满是歉意,“周姐,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您也是我的贵人,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会一直感激您,未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去做。”
朋友、贵人。
唯独,不是爱人。
周虞不禁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含蓄,太自以为林翠翠能懂她的意思,太相信成年人之间的这种默契,而忽略了感情之间该有的浪漫和激情。
还是说……在最开始,六年前她和林翠翠重逢,就应该将林翠翠带在身边,留在上羊市,而不是……而不是在临江市管着徐缘。
可木已成舟。
她又再一次失败。
收敛了情绪,周虞毕竟是老戏骨了,表情管理不在话下,她重新对林翠翠作出微笑,“我知道了,继续吃饭吧。”
林翠翠观察她的神色,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才总算是松了口气,高高吊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最后买单的时候是林翠翠去付的钱,周虞无奈地坐在包间,对林翠翠说:“你先走吧,我在这边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
“好,周姐再见,下次我们工作室一起请你吃个饭啊。”
林翠翠灿烂笑容。
看着林翠翠的背影随着门开门关而消失,周虞脸上一直维持的微笑再也撑不下去,她眉眼疲倦地靠坐着椅背,从怀里拿出一支烟和打火机,连着打了几下,都没点燃,于是只好颓然地捏在指间,手背抵着额头,垂头哽咽。
她在年轻时,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错误的人,可那时候已经覆水难收,她已经公开宣布息影,和徐冠信低调地领证结婚,过上了她自以为的“幸福”生活。
紧接着她怀孕了,可那时候,短短的半年时间,她就开始意识到,她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抛弃她最热爱的演艺事业,进入一个她全然陌生且厌恶的豪门家庭,和一个有钱却在婚后宛如消失的丈夫。
她忽然就意识到,徐冠信追求她的浪漫把戏,只是简单用钱堆砌起来,他能复制无数份给无数人,没有丝毫的真心,这个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灵魂,只不过是设定好的程序,无论她怎样用最真实的内心去触碰,得到的只会是冰冷冷的机械和令人恶心下作的性.欲。
可孩子又是无辜的……
她没办法,忍不下心来打掉这个孩子。
那时候的周虞,才二十岁,哪怕有三四个月嫂保姆在别墅里照顾,依旧瘦得惊人,浑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青葱朝气,原本被无数媒体称之为灵气的眼眸,只剩下沉沉暮霭,身孕给她的身体带来的伤害,是无可逆转的。
直到她在街上,遇上背着蛇皮袋,一脸迷茫站在树下的林翠翠,还是上学的年纪,微黑的健康肤色充斥着自然的蓬勃生命力,纯黑的眸子里满是淳朴与笑容,那时候的周虞,自然而然被这样的林翠翠吸引。
于是…周虞鬼使神差地把林翠翠带回家,给这名乡下山村出来的女孩,提供了一份工作,虽然林翠翠最开始的时候毛手毛脚,但却十分耐心细致,她比旁人更能注意到周虞爱吃什么,讨厌什么,甚至连周虞闻到一点奶味就想吐,都知道。
她陪着周虞渡过了最难过的孕晚期,直陪着周虞进入手术室,她是第一个看见徐缘出生的人,也是第一个牵着病床上奄奄一息周虞的手,满眼泪水地问周虞难不难受的人。
这种灵魂上的交流、吸引,才是她想要的。
周虞开始渐渐贪心起来,她注视着成长的林翠翠,最终在对方十八岁时,卑劣地吻了这个像曾经的自己那样,对爱情什么也不懂的林翠翠,在对方惊讶地问为什么时,踢皮球地将问题反问回去。
那时候,徐缘是两岁,她和徐冠信的婚姻早已名不副实,两人在孩子生下来后,便彻底分居两地,女儿跟着姓徐,便是她的妥协。
她要和徐冠信离婚。
可当时的徐冠信以徐缘年纪太小,等徐缘再长大些就离婚为由,说服了周虞,周虞心想,无非是往后再拖两年,但谁也没想到……林翠翠竟然知道了她还没离婚,接受不了地跑走了。
周虞找不到林翠翠,足足找了一年半,也没找到……
濒临崩溃的她,看着坐在地上堆着积木的徐缘,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涌上心头,没有林翠翠在她身边,她根本无法照料这么小的孩子,更不能接受独自照看徐冠信的孩子,她满脸狰狞怒气冲冲地将徐缘堆好的积木一脚重重踢碎。
她歇斯底里地抓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