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顾安安重新来到张扬家。
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提着大包小包,张扬哭笑不得道:“我们就去三五天,你当搬家呢?”
顾安安有些不好意思:“我妈给我装的,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多。”
“挑几套换洗衣服,外加洗漱用品,剩下的都放我这。”
张扬不由分说的将她背后的大包取下来。
包一入手,他不由挑了挑眉,好家伙起码二十来斤,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怎么背的动。
一番挑挑拣拣,最后精简到了一个小包里。
“钱呢?”
整理好衣物,张扬伸手道。
“这呢。”
顾安安说着从大包里取出一个猪猪储钱罐,拔开底下的塞子后,一阵晃动。
不多时,一堆硬币堆在凉席上。
将硬币都倒出来后,顾安安又将手指伸进去,费力的从储钱罐里掏纸币。
这些钱的面额从一毛都一百都有,花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数清楚。
一共八百六十三块七毛。
“喏,我妈又给了我两百。”
顾安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过去。
接过钱,张扬取出自己的三百块,将所有钱都放在一块,旋即正色道:“亲兄弟明算账,做生意之前,咱们先把后话谈好,免得到时候闹出不愉快。算上前两天买烟的12块钱,一共1375块7毛,这是我们的本金。我出力,你出钱,事后去除本金,咱们五五分账,不过做生意有赚有赔,到时候万一亏了,你也别闹,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顾安安摇摇头,眼中满是兴奋。
“行,出发。”
张扬将钱分成两份,一份塞进裤兜里,一份则放进背包夹层里。
这会儿不比后世,小偷特别多,而且极其猖獗。
一旦被人发现,急眼了甚至会动刀子。
马路上,两人站在树荫下等车。
张扬今天穿着宽松的运动裤,脚下一双运动鞋,上身一件白色t恤,背着单肩包。
衣服裤子,乃至单肩包都是旧的,款式也很土,但搭配在一起,加上他衣架子般的身材,莫名给人一种清爽感。
一旁的顾安安,则穿着一件米黄色连衣裙,衬得她本就白嫩的皮肤,更加白皙了。
齐耳的短发略微有些蓬松,秀气的小脸上,兴奋之色从始至终都没消散过。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父母陪伴的情况下,去到另外一个城市。
“张扬你去过南京吗?”
顾安安就像一只开心的小鸟,叽叽喳喳。
张扬说道:“去过几次。”
正好趁着这会儿打一下预防针,以免到了南京后,自己的举动会引得小丫头怀疑。
“好玩么?”
“还成。”
说话间,终于等来了一辆出租车,张扬赶忙伸手拦下。
红色的方头捷达缓缓停下,两人拎着包上了车。
“汽车站。”
关上门,张扬吩咐道。
嚯,外头热,车里更热,也没个空调。
不过指望这破捷达有空调,好像也不现实。
张扬只得摇下车窗,虽说吹来的是热风,但好歹也是风不是?
十来分钟后,出租车稳稳停在车站外,司机回头道:“八块二。”
将一把硬币拍在司机手上,张扬拎着包走下车。
这年头开出租车也挺赚钱,起步价七块,一脚油门的事儿,要知道如今猪肉也才不到四块钱一斤。
江镇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其实江镇的地理位置非常好,拥有长江和京杭大运河的交汇点,是南北交通的重要枢纽,按理说如此优越的地理位置,赶上改革开放,起飞是必然的事情。
但坏就坏在,离安徽省会南京太近了。
近到只有六七十公里的路程,人才和产业基本都被南京给吸走了。
由于近,两地客运班次也多,基本上一个小时一班。
张扬领着顾安安,如同牵着女儿一般,走进售票站,等了半个小时后,成功坐上前往南京的客车。
一上车,他便直奔最后一排,与顾安安坐在角落里。
一般而言,这个位置小偷不会光顾,他们更喜欢坐在车门附近,方便随时下车跑路。
这些都是张扬前世一次次被偷后,换取的经验。
随着乘客越来越多,一股酸臭味弥漫在车厢中。
张扬皱了皱眉,伸手打开顾安安旁边的车窗透气。
等到第一桶金搞定后,他得尽快进行下一步,用钱生钱,顺便买一辆车,否则出行实在不方便。
思索间,客车已经发动,缓缓驶出车站。
顾安安兴奋的劲头还没过,雪白细腻的胳膊撑在车窗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窗外风景。
……
正午时分,客车缓缓驶入中央门客运站。
下了车,走出客运站,汹涌的人潮让顾安安有些紧张。
她可以清晰的感觉,人群中有数道不怀好意地目光在自己身上巡视。
“小老板可住宿啊?”
“小老板到我们家住,环境好还便宜。”
下一刻,就见三四个大妈手举纸牌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拉着客。
顾安安哪见过这场面,不自觉的往张扬身边靠了靠,目光警惕。
“不住。”
张扬皱起眉头,态度强硬的将这些人赶走。
没办法,不强硬点,这些大妈大婶能缠你半天。
好奇的四下环顾一圈,顾安安收回目光,语气中带着茫然道:“张扬,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南大。”
张扬说着,拦下一辆出租车。
倒不是他不想省钱,实在是中央门车站乘公交的人太多,每辆公交车都挤的跟鱼罐头似得。他带着顾安安,兜里和背包里还装着一千多的启动资金,实在不想冒险。
“哦。”
顾安安并未多问,乖巧的跟着他上了出租车。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稳稳停在南大校门口。
这会儿南大已经放暑假了,留校学生并不多,因此学校大门前显得有些冷清。
张扬并未立即走进南大,而是背着单肩包,双手插在兜里,一边享受着记忆与现实重合的感觉,一边沿着汉口路闲逛。
“这就是南大啊,真漂亮。”
顾安安看着高耸的门楼,以及门内两排粗壮的法国梧桐,忍不住发出一声赞赏。
张扬轻笑道:“这么喜欢南大,填志愿的时候怎么不选?”
顾安安苦笑一声:“我那点分数哪够的上。”
这会儿的南大,还不是后世那个华东五校吊车尾,而是实打实的清北之下第一,甚至在许多省份的提档线,比清北还要高出十几分。
尽管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拆分,可曾经作为亚洲第一学府的底蕴还在。
至于顾安安报考的上交大,这会儿还是复旦的小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