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觅神色温柔,“你没有任何地方比不上别人,就连我也是,所以对我和我身边的人,你都不需要有顾虑。”
这事说来也不大,方知安白天却没少想,他以前不会纠结这些事,现在也不知怎么了,对这些涉及霍觅的事情都变得分外多心。
霍觅说得方知安脸热,于是他不动声色把手抬起来遮住了脸。大概是手抵着腮帮子影响了发声,他的声音有点含糊:“那我不多想了,所以我们明天下班了就直接过去吗?”
他只当自己是在正经地发问,但却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霍觅眼中是什么模样。
霍觅的眸色深沉了一瞬,他短暂地停顿了几秒,然后说:“嗯,明天我没事,到时候来接你。”
“嗯,那先辛苦我们霍司机了。”方知安眯眼笑了笑,像是某种猫科动物。
方知安眉目清隽,瞳孔是乌亮的黑,盯着人笑得时候眼里含着一点光,一眨眼就上下晃,像是水里的一汪月亮。
他刚洗完澡没多久,身上就套了件简单的居家服,微湿的黑发垂落,懒散地搭在镜框上。
“不辛苦,”霍觅耳根泛起一点红,他悄无声地架起了腿,像是为了遮住什么,“霍司机非常乐意。”
方知安笑了两声,他的睡衣的领口宽大,半截脖子就这么露在外面。霍觅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动了动,他收回视线,但对着面前的文件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方知安这边心下安定了,拿起笔就准备接着写卷子。
他人好看,字也好看,随手一写就挺拔漂亮,每一笔都带着点含蓄地锋芒,平时的板书更是那群老师里最清楚整洁的。
方知安倒是想好好干活,但眼下霍觅并不打算接着工作。
写了没一会儿,他忽然觉得胳膊肘一热,抬眼就看见霍觅不知道什么时候滑着椅子把自己挪到了自己身边。
“学长。”霍觅叫他,声音有点低。
“怎么了?”方知安不明所以,他转过身看向霍觅,锁骨那一片白而骨感。
霍觅的眼神像羽毛,缓缓扫过方知安的脸,明明没什么实感,却让他不由得缩了一下。
“我想问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方知安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我可以亲你吗?”
霍觅说的话直白,但他本人却一点都不羞赧,只有方知安一下红了脸。
被礼貌询问的方知安不知所措,只愣在位置上,霍觅的胳膊贴着他的,但方知安当下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拒绝。
他只是看着霍觅,而此刻的沉默又像是某种不需明说的默许。
椅子发出一点声响,霍觅倾身,方知安下意识闭起了眼,长睫颤了颤。
但他预料中的触感却并未出现。
霍觅放轻呼吸,只是小心翼翼地在他眉心吻了吻,热意稍纵即逝。
像是短暂停驻的蝴蝶,方知安甚至还没有感知到它的到来,它就已经离开。
晚风从窗口吹来,方知安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僵在了原地,全身上下的感知只剩眉心的一点温热。
“我以为你说的是......”接吻。
方知安话只说了一半,脸上的温度依旧居高不下。
霍觅嘴角微扬,他抬手把方知安的领口拢好,指腹短暂地碰了碰那截锁骨,穿着戒指的银链半躺在外面,原本冰凉的物件沾上了方知安的温度。
他坏心眼地抬眸,问:“方老师,我说的是什么?”
方知安看出来他是在逗人,索性转过身去想做卷子,但方才乱了节奏的心跳却没有一点平息,反而鼓噪不已。
他拿起笔,但却写不出一个字。
恶劣的学弟。方知安再度断言。
*
要出去聚会这天正好赶上一中的秋季运动会开幕,临上场了,方知安毫无准备地被班上的学生拉去表演节目,顺便被派发了一件班级文化衫。
白色的t恤简单,但胸口和后背都印了花,是干脆的“二班最棒”四字。
开幕式下午才进行,他跟着方阵走过主席台,嘴里也喊着“二班二班,猛虎下山,输赢看淡,勇夺江山”的口号。
旁边逃过一劫的沈苗苗揶揄着看向他,等方知安脱开班级队伍才笑着说:“方老师你们班这口号谁起的,有点雄健啊。”
方知安不管这事,只顶着简陋的文化衫摆了摆手:“好像是梁巡提议的,这群人,今天才叫我过去彩排,给我累得够呛。”
沈苗苗笑得毫不留情,她们班倒也给她准备了衣服,只不过在她的强烈拒绝下,那件正红色的紧身t恤没成功上身。
今天太阳大得吓人,方知安晒了半天,这会儿热得直冒汗。他扯了扯前襟,凉风灌进来带走了一点热度。
他长得显小,这会儿和学生穿得一样,站在那就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似的。
操场上志愿者和学生来来往往,下午开幕式结束了还有比赛,现在这些都是准备工作。那些人里还有几个家长,都是自己报名过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