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像是莎草纸一类的东西。
下一瞬,成片的萤火虫从宝濉所在的位置凭空飞起,它们沿着手臂盘旋而上,以身体为圆心,筑出了一道具象化了的微风。
萤火虫还在不断出现,很快,微风成了旋风,旋风又成了飓风,成千上万的萤火虫盘旋在石洞顶部,将整片石洞染上了绿色。
此时,整个石洞的全貌,便都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们看清了这些萤火虫的源头——整座石洞大厅,除了他们进来的方寸之地,其余地方,全都铺满了厚重的枯草,而萤火虫,则正是从这些枯草的缝隙中钻出来的。
“这是——”看着眼前的景象,闻宿的嘴不自觉张大,仿佛有什么话明明已经到嗓子眼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腐草为萤。”沧溟低声道,“这里是宝血兽的家族墓地。”*
“不止是家族墓地。”宝濉已经回到了他们身边,他偏着头,目光落在石厅中央,眼底藏着眷恋,“还是家族的诞生之处。”
顺着宝濉,众人也向石厅中央看去,不过可惜,他们的视线被茂密的枯草所掩盖,只能隐约看见中央似乎凹陷下去了一块,但并看不清其中的具体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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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濉上前两步,伸手摸了摸面前的枯草。
下一瞬,这些层层叠叠的枯草便如摩西分海一般向两边倒伏而去,露出了一道直通中间而去、宽度仅能供一人通行的小路出来。
修者目光清明,虽然没有发光,但他们还是清晰地看见,是萤火虫从草丛中钻出来,它们用细小的前肢攀着草茎,奋力扇动翅膀,生拉硬拽着硬生生开了一条路出来。
宝濉向蓝错三人示意:“走吧。”
一边沿着小路穿行在这一片枯草原上,宝濉一边同后方的三人解释:“瑞兽一滴血便能活死人肉白骨,但我们天兽的寿命虽然悠久,却亦有穷尽之时。眼前这些,便是汲取了我们族人尸身中的养料所长,原本一年生的植物,却能以此郁葱百年,直到养分耗尽,化作枯草,最后又从枯草中孕育出萤火虫来。”
“□□腐朽,灵魂为萤,但我们的精神永远纠缠在一起。”
很浪漫的种族。蓝错在心中点评。
他们来到了石厅中央。
此时,刚刚远观看到的那处凹陷放在显出庐山真面目来:是一个用细沙铺成的土坑,坑中还有十几颗成年人头部大小的银白色卵状石和一些不规则的同材质碎片。
碎片很多,拱卫着这些卵状石,几乎要将坑底铺满。
整个坑底,就像是一座废弃的卵巢。
他们站在坑的边缘,但在没有得到宝濉的同意之前,即使心怀好奇,但也没人轻举妄动。
宝濉凝视着坑底,半晌,方才继续介绍:“这里就是我族的育婴室了,不过,眼下这里已经没有活卵了。”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是从这个巢室中破壳的最后一只宝血天兽。”
他的语气有些苍凉:“等我也死了,宝血兽一族,便算是真正灭绝了——嗯,按照现在的科学定义,其实我们已经功能性灭绝了。”
闻言,蓝错有些诧异:“宝血瑞兽呢?你想要雪虹剑,应当是想要找她吧。只要她还在,就应当还能有新的卵吧。”
蓝错的话触动了宝濉的神经。
他的眼睛在霎时间变得血红,血丝在眼底蔓延开来,就连种族天生所带有的温和治愈的气息都被浑身的戾气所取代。
他转过头,神色隐隐透着癫狂,声音哽咽中带着尖锐:“死了!妈妈她早就死了!她已经去世千年了,但她的灵魂却饱受煎熬!”
他一边说,一边以手握拳,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脑袋:“我都知道……我都记得……他们剥了妈妈的皮,将其作为燃料;他们放干妈妈的血,倾倒在熔炉中,整座炉子都被染成了鲜红色;他们抽了妈妈的骨,说那是最好的材料……神兽为灵,用最纯洁的瑞兽做这种邪恶的事情,他们怎么敢这么做——他们怎么敢???!!!”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又渐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喃喃:“所以我要雪虹,我能给她世界上最好的治疗,能给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材地宝,也能给她无穷的财富……她要帮我……她要帮我……”
宝濉的疯狂,让蓝错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宝濉只是想借助雪虹找到宝血瑞兽,但现在看来,其中还有更大的隐情。
从宝濉颠三倒四的词句中,他敏感地捕捉到了一点信息——听上去,宝血瑞兽像是被人当成炼器的材料,剥削扒皮、敲骨取髓。
与错剑以孔雀公爵的血为引子炼器不同,这是生灵炼器最野蛮而原始的形式。
虽然野蛮,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用这种方法炼出来的器不用等待不知是否能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