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
“呦!大城市!光来一趟就要不老少时间吧。”
北宁到同里没有直达,得先坐三个多小时飞机到南宁,再在南宁换乘火车,又得两个多小时。
“也是不容易。”司机又问:“咋想到同里来的?”
同里一个小镇,和北宁比,简直天上地下。
沈庭章拿他刚才的话,“玩儿的地方多,有山有水,空气也新鲜。”
“确实。咱们这儿别的不说,绿化是真的好。”
……
有一搭没一搭这样聊着。
驶过拥堵的路口,很快进入三乡巷地界。
直行不到五百米拐进小路,就到了目的地——幸福里居。
纵目望过去,联排屋顶,红瓦白墙,每栋房屋都自带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随处可见院内架着瓜藤,青叶间开满嫩黄花蕊。
司机跟他们讲:“这里是老城区,大概六年前吧出了个5.21事件,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正好是小满。没过两年,就全部拆掉重建了…”
许久没听到后排回应。
司机恍惚过来,“你们北宁来的不知道,那年我们这儿捣毁了好几个犯罪窝点,也牺牲了好些警察,都是些二十几岁的小年轻…不用怕,现在治安比以前好不少呢。”
沈庭章蜷了下手,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嗯”。
司机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左转再开个百来米,伸手指着尽头倒数第二家,“喏!前面就是18号。”
幸福里居18号,原先住着一对老夫妇。
三个月前,老人不幸查出身体有问题得做大手术,远在国外的女儿就将老两口都接了过去,留个空房子索性卖了。
正好那时候,沈庭章在看房子,瞧价钱合适,卖了之前画的两幅画凑一凑,将院子全款买下。
但这期间,一次也没来看过,全权委托给第三方。
原住户,该搬的都搬走了,倒是院里还留了一季瓜藤,以及一个崭新的吊篮。
傍晚剩的一点余晖悠悠晃进藤架间,斑驳光影洒了一地。
…
出租车开到院门口。
司机嚎一嗓子“到了噢”,麻溜儿解开安全带下去,绕到后备箱给他们取行李。
沈庭章随后“咔哒”打开车门。
霞光瞬间落进来,打在他一截玉色开衫上,衬得几根长指莹白透粉。
接着,笔直的长腿踩到地面。严严实实包裹在枪灰色西装裤下,细瘦有型。
沈庭章弯腰下车,不等看看新家什么样儿,先注意到左侧睇来一道视线,转头就跟一双极具侵略性的黑眸撞个正着。
黑眸的主人仅穿了件无袖背心,两条臂膀虬结紧实,肱二头肌尤其突出。曲着一条腿倚在墙角,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夹在手里的烟早已燃尽。
眼尾斜长上翘。
皱着眉,凶神恶煞。
为什么瞪他?
他们认识么?
……该不会要冲上来揍他两拳吧?
沈庭章脑内风暴半天没动。
直到一声脆生生的“爸爸”身后响起。
沈小满蹦下车,拿出小牛犊子特有的冲劲儿,一口气跑到院子前,扒着栏杆到处看,“这就是我们的新家?”
“嗯。”
沈庭章回神应一声。
付了车费,接过司机帮忙搬下的两只行李箱,拿出钥匙打开院子。
没发现,沈小满叫出那声“爸爸”后 ,男人眼底一瞬掠过的惊诧,和越发难看的脸。
—
推开院门,沈小满率先跑进去。
摸摸瓜藤上垂落的嫩黄小花,手脚并爬到吊篮里,甩着小短腿划水似的晃两下…
堂屋大门打开后,又跳下吊篮摇摇晃晃跟过去。
屋子并不大,东西各一间卧房。
两个人住也够了。
沈庭章来之前,请人里里外外打扫过一遍。
转角楼梯上去还有间不足二十平的阁楼,被改造成书房,沈庭章的画板画纸,沈小满的童话书都提前送了过来。
避光的角落还置了台黑漆钢琴。
推开朝南的一扇窗,小小院落尽收眼底。
沈小满转遍每一间房,来回不到三分钟就跑回堂屋,吭哧爬上红木沙发,往沈庭章怀里蹭。
边蹭边抱怨:“爸爸,房间都好小哦。”
还没以前房间一半大。
捉迷藏都不好躲。
赶了大半天路,沈庭章身体有些吃不消,但还是捏捏眉心,强打起精神道:“小是小了点,但这里离小满要上的小学,走路只要十分钟。”
“这么近!”沈小满震惊地张大嘴巴,很快笑呵呵地,“那我以后就能睡懒觉了。”
之前在北宁读幼儿园,每天都要起大早从郊外赶过去,下午放学,到家天都快黑了。
还没人愿意跟他玩儿,都骂他野种。
这里应该没人骂他野种了。
沈庭章摸着他那头微卷细软的发丝,应好:“让你多睡一小时。”
沈小满咧开嘴在他怀里扭啊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眼睛舒服得眯成一条线。
突然,一声“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