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
蔺宵立刻反应过来。
“应该是青霉素。是不是,小满?”
“嗯,青梅。”沈小满重重点头。
他之前听张爷爷是这么说的。
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中间转一圈,护士叹口气回去。
没过多久,沈庭章就输着其他消炎药推出诊室,送去病房观察。
“总共5瓶,家属看着点,没了叫护士来换。”
“好。”
蔺宵缴清所有费用,顺便到医院小卖部买了些日用品。
回来时,小满正巴巴守在床前。
“爸爸……”
“爸爸没事了,烧也在往下降。”蔺宵打来热水,先往他脸上搭了块毛巾,“把脸擦擦,别叫你爸爸醒了担心。”
沈小满揭下热毛巾,眯了眯红肿的眼。
见他又重新打湿一块毛巾给爸爸擦手,视线默默移到床尾。
“别拿你那块给你爸擦脚。”蔺宵头也不回,指着陪护床,“洗完就去睡觉,明天你爸就好了。”
身后的小人儿半天没动。
“没听到么?”
衣摆被人扯了两下,沈小满凑过来,小声:“哥哥谢谢你。”
说完,把毛巾搓了搓拧干,自觉趴到陪护床上。
蔺宵愣怔数秒,借着床头灯去看烧还没有完全退下的人,想起半个小时前,大门被人哐哐敲响,小满急得在外面哭喊:“哥哥,爸爸生病了,你来看看他好么。”
他总以为是因为自己,其实根本原因——在他。
是他,一开始提出去海边。
蔺宵长叹一声,继续给人擦手。
和他常年打拳的手不一样,沈庭章的手远比他想象地还要嫩,掌心无一处茧子,连薄茧都没有,毛巾稍一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擦痕。
这明明已经是小卖部里最好的毛巾了。
他托着那只手握了会儿,放进被子,再去擦另一只。
捏住手腕,发现不对。
翻过来一看,左手腕内侧一深一浅两道疤,都在动脉上。
难怪这么热的天也穿长袖……
蹭了蹭,蔺宵忽然想到些什么,停住。
—
整整一晚上,病房门开开合合数次。
沈庭章眼睛虽睁不开,却能清晰感觉到从手背血管流入身体的凉意,以及数次覆在额上的那只手。
掌心温热,离开时,粗粝的指腹总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额发、眼角。
许是还在发烧,精神比较差,沈庭章难得没有反感这种触碰。
一觉到天泛起鱼肚白。
鼻尖飘来熟悉的消毒水味,睁眼就是窗边被风吹动的白纱,目光缓缓下移,又圆又大的眼睛正盯着他。
沈小满早早醒了,窝到床前。
见他睁开眼,颊侧两只梨涡深深凹陷,“爸……”看了眼趴在床另一边的人,小手捂住嘴,半趴过去搂住人脖子,悄咪咪地,“爸爸你醒了!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感觉好多了。”沈庭章往左转,毛茸茸的黑脑袋伏在床上,手被人紧紧握着。
“是蔺宵哥哥带爸爸来医院的,还给爸爸擦了手。”
原来烧糊涂时候的那些触感,是他。
沈庭章左手不动,头转回来:“小满,爸爸有些渴。”
“我去倒水。”
沈小满立马跳下床,抱着保温水壶慢慢倒。
窸窸窣窣。
蔺宵瞬间惊醒,抬头,撞入温柔的眼底。
“你醒了!”他正要伸手去探额头,中途猛地顿住,克制起身,“我去叫护士。”
护士很快过来,量了体温。
“……差不多正常了,再输一瓶就能出院。到时候,别忘了把这* 个小哭包也带走。”护士打趣道。
急诊科昨晚跟嚎丧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没了呢。
沈小满小脸通红,忙去捂爸爸的耳朵,不让他听。
以为多少会被笑话,哪知听完这段“趣事”后,沈庭章眼眶忽然红了,一下一下轻抚他的脑袋。
“爸爸好好的就好。”沈小满半趴到他身边,噘着嘴巴道歉:“小满以后再也不去海边了。”
病房里安静片刻,传来一声叹息。
“这件事是爸爸不对,应该多带两件衣服的,和小满没有关系。”他捏了捏弹性十足的包子脸,柔声:“小满昨天不是还说要和蔺宵哥哥学游泳么。”
“可以么!”
“当然可以。”沈庭章将下巴搁他脑袋上,手在背后轻轻拍着,“小满想做就去做,爸爸百分百支持。”
蔺宵买完早饭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他快速走进去,放下保温袋:“一些米粥和包子,你和小满趁热吃,我去办出院手续。”
“蔺宵。”走到门口,屋内唤了他一声。
“谢谢你。”
嘴角生硬地弯起一个弧度。
蔺宵扭头笑了下离开。走太快,没听到小满那句“哥哥笑起来好可怕。”
沈庭章慌忙夹起一只小笼包,温柔堵住他的嘴。
嚼吧嚼吧咽下去,沈小满又接着道:“其实哥哥平时那样就很好。”他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