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宵轻叹口气,擦干脚给他穿上保暖袜放自己腿上,再用热毛巾敷在伤处一阵,往掌心倒几滴药酒,摩擦生热后捂住膝盖,慢慢摁压揉搓。
热意源源不断,痒痒麻麻。
沈庭章不太习惯这样的触碰,腿总忍不住想往回收,偏偏他另只手牢牢把住了小腿肚。
“哥感觉怎么样?”
“好像……好了很多。”
蔺宵摁完一侧,放下裤腿接着去摁另一条,等两条腿都摁完了,再捉住脚踝,塞进棉拖。
“沈哥先试试效果怎么样,好的话,就继续用。”
“……好。”
淅淅沥沥的雨持续到深夜。
夜里,沈庭章侧躺着碰向膝盖,伤处依旧热热的,比以往每个雨夜都要好过许多。
可他还是失眠了。
…
与此同时,燕北也在经历寒露过后的第一场雨。
暴雨不断冲刷紧闭的门窗,沈问月独自睡在卧房,不安地来回翻身,额上渐渐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总是会梦到沈庭章。
年轻时的沈庭章,一年总要到沈家老宅走动两回。偶尔有一回,撞见她因为记不住钢琴谱子躲到花园偷偷哭,就手把手地教她弹。
那双手,温暖极了。
不像母亲,从来不会摸她脑袋安慰她,只会觉得她还不够优秀。
为什么会弹错?
为什么评级没有其他人高!
为什么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
沈庭章就不会这样,他会夸她比上一次有进步,哪怕距离上次他们见面已有大半年时间,他也还是记得她。
唯一记得她的。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样干净美好的一个人变了。
六年前,为了养一个不明不白的小孩,不惜和爷爷闹翻,三年前,不过死了一个管家,居然崩溃到自杀?
那不是她印象里积极阳光的小叔。
她的小叔,不见了。
明明站在那里,却看不见她,再也不会对她笑。
自杀?
呵!既然这么想死,那就去死好了!
她伸出手,轻轻一推。
“啊!!!”
沈问月猛地睁眼坐起,巨大的喘息声充斥耳畔,眼睛只要稍一闭上,就是被她推下楼摔断腿的沈庭章。
“怎么了?做噩梦了?”
徐牧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扯了扯领带大步走到床边坐下,一只手扣住她后脑,语气轻柔:“是不是做噩梦了?”
“牧言……”
下一秒,头发被拽着往下。
“原来你也会做噩梦啊!”阴冷的声调贴近,宛若恶鬼:“今天下雨了呢,你说,小叔的腿是不是又开始疼了!”
“徐牧言,你他妈放开我!”
“放了你?”男人力道不减反增,抓着她的头发拖下床到化妆镜前,“知不知道每个雨天,每一个!小叔的腿都疼得睡不着!都是因为你!”
“那又怎样!那是他活该!!”沈问月抱住头发,龇牙:“怎么?这是没找到人,找我撒气来了!”
徐牧言呼吸一沉,将她推倒,“没有人帮,他不可能跑得出燕北,你们…到底把他藏哪儿去了!”
“藏哪儿?哈哈哈!!!”沈问月摸到一头血,转过来失声大笑,“藏哪儿,你去找啊,这辈子你都别想找到!”
面前蓦地刮起一阵风,越过她击碎化妆镜。
半晌,徐牧言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抚上她的脸,“别让我知道是你藏的,不然,我可不保证你那个宝贝女儿会出什么事。”
“徐牧言!那也是你女儿!”
“那是你设计我得来的,小叔在,她才是。”
沈问月遍体生寒,等人发泄一通冒雨离开徐家大宅后,转头拨出一个号码。
“告诉六叔,徐牧言开始怀疑我了,他现在拿玉珠威胁我。为了玉珠……玉珠是我的命!”
“你别慌。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八成是在诈你。”
“可是……”沈问月到最后忍不住低泣,挂断之前哑声轻问:“小叔,在外面过得还好么。”
“据说准备开家甜品店了。”
“是么。小叔做的甜品……应该很好吃吧。”
—
店铺装修期间,沈庭章也没闲着。一口气把能想到能做得出的甜品,全部罗列下来。
种类多达三十多种,囊括中式点心、西式甜品、吐司面包等等。
但这么多全部做出来,不仅成本是个问题,也会破坏整个店的风格。
祁凝玉:“披萨这些就算了,小孩子还是喜欢奶油千层类居多,这些中式小点心嘛,保质期偏长,要不装盒子里少做点……”
蔺宵:“吐司面包,有些人来不及吃早饭,就会拿上两三片充饥,买的人应该不少。”
“爸爸,我问了同学,他们很喜欢马卡龙那种一口一个的,上课偷偷吃不会被发现哦。”
……
沈庭章听取他们的意见删删改改,最后精简到一张单子。
又分了几个星期,每隔几天做一样当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