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手。
片刻后,少年将军微微抬眸:“叫赵勇。”
“传赵勇——”
一声令下,军账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盔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
帐帘一开,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士兵,他便是谈煊最信任的副将赵勇。
赵勇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末将赵勇,见过将军。”
谈煊使了个眼色让信使出去后,从座椅上站起来,道:“起。”
“那些南夷俘虏……”谈煊顿了顿,“问出什么了吗?”
赵勇不敢怠慢,马上汇报:“三个俘虏中,有两个身上带了蛊已经自尽了,最后一位倒是怕死,透露了一些。”
“此次挑衅我大盛王朝,并非只有襄崎一族,其中还混了些苗疆人和土瓦族人,三者此前还秘密协约过,至于协约的内容……那俘虏说不知道,我想,他应该没撒谎。”赵勇接着说道。
谈煊闻言,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红点,轻叹了一句:“怪不得,我看襄崎族也不像会下蛊。”
赵勇一抬眼,好似看到了什么,问:“将军您……”
不料谈煊一句把他噎了回去:“我没事。”
赵勇一怔,随后又把头低了回去,道:“那军中请来的巫医……?”
“留着。”谈煊言简意赅。
“是。”赵勇答道。
就在赵勇准备退下的时候,谈煊又喊住了他:“慢,还有一件事。”
而后,谈煊踱了几步,才缓缓说道:“此处离苗疆十几里,你替我去苗域内确认一件事,带几个人去就好,切勿声张……”
另一边,苗域内。
闻逆川原本的家中挂上了黑白配色的布料,一个大大的“奠”字画圈立在门口,白玥还雇了一队巫师人马,给刚“去世”的王妃做超度仪式——
把“做戏做全套”贯彻到底。
李叔和袁侍从都被挡在了外头,跟着众人一起毫无感情地抹眼泪。
巫师叽里呱啦地念着咒语,旁边几个助手的戴着狰狞的面具,手持铃铛、骷髅长杖,在* 门前和棺旁舞来舞去。
惹得经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一会儿。
好不容易那群舞蹈的人停下来,只见他们排成一行,一起哭天抢地,哀嚎起来。
这撕心裂肺的哭嚎听得人心烦意乱,连原本看热闹的人都皆尽散去。
李叔知道这本是做戏,看得有些不耐烦,特别是那些个巫师的哀嚎,像尖刀一般刺进人的耳朵里,那叫一个难受。
而且,为了配合超度仪式,到场的侍从也好,家丁也罢,从早晨到现在,一口未进食。
李叔觉得一阵憋闷,于是冲人群中着白玥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李叔?”白玥来到他跟前。
“白玥呀,这超度仪式何时能完满呐?”李叔蹙眉问道。
“要跳足三天三夜。”白玥回答。
“什么?!”李叔从喉咙中迸发出撕裂的声音,“这、这……那这之后呢?”
“三天超度后,还需要等七日回魂,方算礼成,”白玥又道,“况且,王妃同他生母的情况不同,王妃刚过世又身份尊贵,这些仪式都省不得。”
仪式过程是不能离开去吃饭的,这从早跳到晚的,敢情这十天每天都只能吃一顿饭。
李叔脸色一衰,若他早知道这仪式要历时如此之久,在请巫师之前,他定要白玥化繁为简。
同样顶不住的还有袁侍从,他自小生活在中原,护送王妃这一路可谓大开眼界,又饱受“折磨”。
在第一天的超度仪式结束后,他又招手白玥,问了相似的问题。
当晚,白玥被两人喊来,一顿发问,不外乎还是王妃身后事的问题。
白玥倒学聪明了,没有率先说话,等两人好一顿明里暗里地诉苦今日仪式之繁杂后,才不徐不疾地开口:“二位,我们苗疆的子女,要在苗疆超度和下葬,而超度后又要再等七天才能下葬。”
“那岂不要十天?”袁侍从脱口而出。
“至少十日,若王妃的魂魄七日回不来,还需再等……”白玥顿了顿,接着说道,“之前我有个亲戚的魂魄便是游历了很久,等了将近一月才回来。”
三天又七天,没准儿还是一月,或者更久!
李叔和袁侍从都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李叔冲白玥使了个眼色,道:“白姑娘,我等都是中原人,不懂你们……”
“若不是我们族人,其实在三日超度后,也可以先行退离,后续我守着王妃便是。”白玥说道。
“王妃殒在此处,出乎所有人意料,只怕我等回去后……”袁侍从欲言又止。
白玥再次打断,说道:“二位宽心,按照苗疆规矩,三日后,我取王妃一缕青丝烧成灰装好,你们带着回去便可。”
“这……恰当吗?”袁侍从转头看了看李叔。
“恰当!”李叔回答得爽快,“我家老爷闻大人通晓苗疆的规矩,若将军府有疑惑,我家闻大人定会愿意去解释一番。”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