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就不松口。
闻逆川本就脱了外衣,里头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衣,他只感肩膀一阵湿热,黏糊糊的,心里也划过一丝怪异。
他还是头一回被男人咬了肩膀。
“谈煊,你属狗的么?”闻逆川压着嗓子骂了一句,努力地想把谈煊的身子扶正。
谁料这发作起来,人也像失了智一般。
平日里那个高贵矜持、拒人千里的少年王爷,如今却像狗皮膏药一般黏在闻逆川身上,活脱脱一只粘人大狼狗。
两人身材、力量之悬殊,闻逆川把人拖到床上的时候,早已满头大汗。
谈煊的身子终于沾到了床边,可他套在闻逆川脖颈上的双手还挂着,稍稍用力一带,闻逆川也跟着倒在了床上。
“诶呀,你真是,别勒我脖子呀……”闻逆川嫌弃至极,把谈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这比“醉鬼”还要难伺候呀。
“公子、公子……”谈煊虽力大无穷,但念叨起来却气若游丝,“我……”
说到一半,被闻逆川无情打断:“闭嘴,我给你压一压毒性。”
“我没病……”
“你发作起来,耳朵都不好使了是吧……”
闻逆川眼疾手快地拿起他悬着的衣物把他双手绑起来了。
谈煊感觉动弹受到了束缚,浑身难受地挣扎着,不料被闻逆川一下固定住了双肩。
“看着我,”闻逆川小声命令道,“不想继续难受下去的话,就别乱动。”
只见谈煊缓缓聚焦,最后真的镇定下来,目光锁定在了闻逆川的眉眼之间。
烛火幽幽,照得闻逆川的脸一边明亮一边暗淡,但那双眼睛还如玛瑙一般,衬得皮肤白似雪,轮廓线条也是异域风情——
但
不是女的。
他不是女人……
此时谈煊的心里不停飘过这句话,他的长相、他的声音,他不是女人,他是……
下一秒,他一阵吃痛,倒吸了一口气,思绪被打断的同时,他看向疼痛的来源。
只见眼前的人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把短刀,在他被种了蛊的手臂上划拉了一下,那处冒出了暗红色的血液。
“忍一忍,”闻逆川把他的手臂往下压,让毒血留出,“放一点出来,这次可以先压住。”
由于疼痛,他一闪而过的清醒,嘴里念叨着:“药……我有药……”
“药是在正欲发作的时候吃的,一旦发作了,吃药就不管用了,只能放血。”闻逆川一句堵了回去。
心道,这犟驴还敢质疑自己这个苗疆小巫师。
果不其然,这话过后,谈煊没再乱动弹了,安静地随他挤压自己的手臂,与此同时,那仅剩的清醒,也被一点一点吞没。
谈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侧头,看着滚烫的血液缓慢划过手臂,从指尖处点点滴落,他脑子不受控制如走马一般过着征战时的场景,刀枪热血、马革裹尸……
他看到了平南军抄了敌方的帐营,他也看到了麾下的士兵被毒箭刺穿,人仰马翻。
画面一闪,又出现了年幼时父亲出征,他送出城门的情形,但凯旋时进城的却是一具白骨,招魂幡迎风飘起,然后那时的皇后、当今的太后牵着他的手进了宫……
闻逆川使劲浑身解数给他挤出毒血,不时回头一看,谈煊张了张口,但说不出话来了,眼眶却是红的。
闻逆川手上动作一松,轻道:“这么疼吗?”
谈煊没有应他。
“怎办呢,还有一点。”闻逆川喃喃自语。
回头又瞅了谈煊一眼,再加上他方才被摔碎的杯盘碎片扎了一手,看着怪可怜的,像只受了伤的狼。
“算了,”闻逆川深吸一口气,“这次回来你让我在闻迁面前威风了一次,算我欠你的了。”
说完,闻逆川低下头去,双唇喊住放* 血的切口,轻轻一吸,口腔瞬间一股浓郁腥味,随后把毒血吐出来。
“唔。”谈煊轻哼了一声。
闻逆川没理他,又吸了一口吐出来:“别不知好歹,我没把血吐你脸上,是给你面子了。”
如此反复两三次,毒血终于清理干净了,闻逆川擦了擦额头的汗,再看一眼床上的人,已经昏睡过去了。
他不由松了一口气,按他的经验,蛊发作期临近结束的时候,许多人会陷入昏睡,这样看来,此次算是过去了。
他撑起身子翻了下去,一动,床上的人也跟着翻了个身,狠狠拽住他的衣袖。
“还没睡么?”闻逆川一转头,看着谈煊皱着眉,但双目紧闭,手还是扒拉在自己身上。
“嘶,”闻逆川甩开他的手,骂了一句,“睡着了还一身牛劲儿。”
翌日。
谈煊猛然睁开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过后,隐隐的头痛袭来。
他一动便感觉疼痛的不止是头部,垂眸一看,一边的手臂被缠了几圈绷带。
听到屏风那边的动静,已经装扮好的闻逆川隔着屏风刺探道:“王爷可是醒了?”
谈煊晃了晃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