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不远处集结,冲着两人迅速飙来。
于是,谈煊拽起闻逆川头也不回地往出水口的地方游去。
此时,人血、鳄鱼血把池子染成了暗红色,池面上早已看不清“战况”,水底下的两人视线也受到了干扰。
闻逆川在慢慢适应在水里换气,一只手被谈煊握着,来着他朝某个方向游去。
在池子上空看出水口和在水里找出水口终究是有很大的区别,当下在这潭混浊的池水中,闻逆川更是不知道原本已经看清的出口,此刻又隐匿在了哪个方位。
然而就在再次落水,被谈煊牵起手腕的那一刻,他却莫名地安心了几分,许是谈煊给他既往的印象都是骁勇、方向感又好的吧。
也或许是别的原因。
最后,闻逆川终于听到了湍流的声音,闷在水里的脑袋醒神了几分——
到出口了。
然而,身后的扬子鳄依旧穷追不舍。
下一秒,闻逆川感到后背一阵闷头,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谈煊在身后推了他一把,把他推进了出口的方向。
那出口极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人,闻逆川从水中冒头,向后望去的时候,远远看到谈煊被堵在入口的某处,手持匕首与蜂拥而来的扬子鳄搏斗。
可也是匆匆一眼,那出口的水道拐了个弯,视野遮挡,闻逆川就再也看不清池子中的情况了。
把他送进出口的谈煊,也变成了很模糊的一个点。
“谈煊、谈煊……”闻逆川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喊他的名字。
可这被流水极速冲刷的水道中,只剩下他微弱的回音,却寻不到半点谈煊的回应。
此刻,他的脑子里下意识冒出了一个念头,谈煊会被扬子鳄群食而死吗?
可他如此骁勇善战,又如此身手敏捷……
这让他猛然记起了戚云贺的话,那十一条代表着谈煊各种情况走向、复杂交错的线,莫非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吗。
谈煊莫非真要因为查这个案子,最后把自己也葬送进去了吗。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湍流的水道又是一个垂直的拐弯,连续的水流加速,最后汇入了一个更大底下水池。
砰一声巨响,闻逆川再次从狭窄的水道中滑落,身子被最后入池的水流冲翻了,头先落水,随即在水里翻滚了几圈。
闻逆川只觉得一阵闷头,身体、四肢再一次被冰冷得透骨的池水紧紧包裹,一点一点地把他本就不算坚定的意志吞噬……
……
赌场内。
云牧和赵勇看着自己手里所剩无几的筹码,再加上绕了几圈都看不见谈煊和闻逆川踪影,正发愁。
这时,又迎面走来了一个白袍黑面具的人,两人对视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凑了过去。
“三水公子?”云牧探头很轻地喊了一声。
只见那人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走开了。
又弄错了,不是闻逆川,一转头,不远处又来了一个黑袍青面具的人,已经认错了好几回的两人疲倦地对视了一眼,又凑了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果不其然,那人也不是谈煊。
两人几乎同时叹气,一直沉默的赵勇,终于忍不住发话了:“都怪你,方才不跟紧将军,现在可好,所有人都带着面具,这要我们怎么找。”
“你好意思怪我?”云牧硬着脖子反驳道,“你自己块头那么大,挡在前面,我连大人的影子都寻不到了,你自己又不跟紧。”
“平日里,你不在的时候,我与将军两人出门办事,我一次都没跟丢过,”赵勇也不甘被反驳,说道,“就是每次有你在的时候,都会状况百出,这回跟丢了,上回还……”
他本来是想说上回还遇到了赌场的人“抛尸”,但鉴于两人此刻就在场子里,他适时打住了。
“好嘛,赵将军,我本还以为你铁胆忠心、正义凛然,没想到你也挺会推卸责任的,算我云某之前看错你了!”云牧在面具底下白了他一眼。
这下可好,赵勇也不说话了。
他一武将,同云牧这种文官斗嘴,必定是要以失败告终的。
“别说了,再找找吧,”赵勇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说道,“场子就这么大,莫非还能钻到地下去不成?”
云牧没有搭话,但身体很诚实,屁颠屁颠地跟在赵勇后头。
水道的尽头。
幽暗的环境下充斥着潮湿的空气,时不时回荡滴水的声音,但却寻不到声音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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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好冷……
闻逆川打了个寒颤,随即被冷醒了。
醒过来的瞬间,心脏狠狠一抽,好像是死里逃生之后的心悸,他又再次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久才再次睁眼——
原来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