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把谈煊拦下来的,又是给他灌酒,又是给他塞人,这一通操作下来,彻底把他惹恼了,所以才有先前他特意回来把“夫人”带上的这一出。
他始终想不明白,已经事先说好了有“夫人”伴行,怎么这些人就是听不懂人话呢。
所以,他都不敢想象,如果没有特意请一个人扮演他的“夫人”,这次南巡之行会添多少麻烦事。
当然,这些应酬他也早就习惯了,他今晚黑脸的原因是一个别的事。
他和李夫人像寻常夫妻一般,一前一后地进了宽敞的客房,房门一关,谈煊就彻底不装了。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把随在后面进来的“李夫人”吓了一跳。
她小心地观察了谈煊的表情,而后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大人?”
“你招惹他做什么?”谈煊的态度冷冰冰的,语气更是带着怒意,阴翳的眼神无不显示,这个平日里把情绪藏得很好的少年即将要发怒了。
这个他请过来扮演夫人的人,名叫粱月如,随不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但也是出身书香门第,还是云牧推荐的,当时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拒绝来着。
可当她见到谈煊本人的时候,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就像她自己所说的,无人能拒绝平南王。
英俊,年轻,意气风发,而且相处下来,发现谈煊这人就是面上看起来冷冷的,但对下属都十分体恤。
南巡过程中好几次遇到山匪,他挺身而出,一刀砍几个,更是把她看得两眼放光。
于是,她忍不住打听起少年的种种,朦胧的情愫就此而生,她扮演“夫人”的角色越久,越发认同这个身份,到后来,她开始幻想,开始把谈煊在人前对她的维护当成温柔,殊不知,那不过是些应酬的场面话。
而这些,谈煊其实都看在眼里,这个带在自己身边的人,有什么小心思他不会看不出来。
为此,他还派赵勇去敲打过她。
赵勇此前跟着平南王去过许多地方,因此,这趟行程他几乎不露面,只在谈煊需要的时候出现。
那日,赵勇带着任务找到了梁月如,把谈煊的意思一字不漏地转达,大概就是让她安分一点,等这趟行程结束之后,钱银不会少她的,但千万别惹麻烦。
谁料,梁月如不以为然,直接反驳赵勇道:“如今大人身边也没有女人,平日里大人对我又那样温和,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赵勇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他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信!”
“这一趟,也是有他的原因才来的。”赵勇又说。
“你骗我!”
“他不喜欢女人!”赵勇一时心急,脱口而出。
这话把梁月如噎得无法反驳,此后,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谈煊确实对任何一个试图要靠近的人都十分抗拒,但这也无法说明什么吧。
直到那日,他们来到边南,她特地坐马车去找谈煊的时候,见到那个俊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苗疆少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一刻,她的心脏好似停顿了一瞬。
尤其是看到谈煊从未有过的、一下同他说那么多话的时候,她心中好像有了答案。
而后,她盯上了闻逆川,在边南、在客栈,虽然他们与闻逆川的交集不多,但她发现,每当谈煊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总会去看他,是下意识的,藏不住的。
梁月如明白,她虽然挽着谈煊的手,顶着“李夫人”的名号,但她根本不是,嫉妒由此而生。
收回思绪。
梁月如依旧装傻,灵动的眼珠子转悠了半圈,说道:“大人说什么呢,月如不是很明白……”
话还没说完,谈煊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毫不留情地打断道:“你想的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同样的话我再说最后一遍,不、要、去、招、惹、他,听明白了吗?”
谈煊一字一顿地说着,已然到了耐心的极限。
可越是这样,梁月如心中的不甘和嫉妒越是泛起阵阵酸意,她自诩长得标志,出身又还不错,怎么还比不上一个在田里干活的苗疆小村民。
“大人此言差矣,”梁月如狡辩了起来,“本来那茶室就我一人,闻公子是之后才来的,恰巧碰到一起而已。”
“大人为何对我这样凶,我这一路陪着大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人却为边南的一个小平民,对月如发那么大的火,月如好委屈。”梁月如说道最后,抽泣了起来。
可这些动静传到谈煊的耳朵里,并没有让他觉得怜惜,只让他觉得烦躁,本来事情就多,请她回来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应酬,谁知竟然还请了个“大麻烦”。
他真是气不打一处去。
可谈煊念在同行不易,到底还是压住了胸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