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位特别的客人,是公子你吧?”
听罢,闻逆川了然地轻挑了一下眉毛,他还当时出了什么事呢,原来是因为自己那晚同谈煊私下接触,被这个顶着“李夫人”名号的女人兴师问罪来了。
听罢,他觉得好笑之余,但又无法回避,毕竟,以眼前这个女人当下的身份,她确实有立场和资格过问谈煊的事。
这么一想,闻逆川又生出了几分烦躁。
“那晚,确实是在下,”闻逆川眼睫扑动,承认下来的时候还径直看向女人,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李夫人是有什么顾虑吗?”
即便先前早有猜测,但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梁月如眼前还是闪过了一丝暗淡。
在这一刻,她更加肯定,她喜欢的少年,正如她猜想的那样,并不喜欢女人。
而他喜欢的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公子有所不知,李大人这段时间南巡任务繁重,而且,不仅是同行的官员,当地的官员,还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总之,几百双眼睛盯着他,公子可知道,你那晚进了他的房间,别人会如何猜想吗?”梁月如不慢不紧地说完这番话,而后端起已经散去热气的茶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梁月如今天之所以会来,还是因为昨夜秦大人组的局,最后她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少年喜欢男人这件事瞒不住了,但得知后,她竟然没有怪谈煊,她始终认为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闻公子。
因为南巡半年之久,在闻逆川出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然而,光是这样“警告”闻逆川,都让她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因为她深切地明白,闻公子才是他喜欢的人,而当下的她又扭曲地用“李夫人”的身份向对方施压,真是讽刺。
那仿佛不是对闻公子的警告,而是对她自己,提醒自己别在动心了,爱上一个不可能爱自己的人是“泥潭”,别越陷越深了。
听她这么一说,闻逆川原本轻松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谈煊与他说过,这个女人并非真的“夫人”,只是他手底下的人,但如今她特地登门说这样的话,莫非……谈煊出事了?!
顿时,闻逆川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竭尽全力压下自己的不安,试探着开口,问道:“大人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确实出了点意外,”梁月如故意含糊其辞,“不过这回已经摆平了。”
她看向他的目光越发笃定,把闻逆川看得心里发毛,生出了阵阵心悸。
“谈……”闻逆川及时刹住了嘴,换了口气再问,“他怎么了?”
“昨夜有当地官员组局,把他骗到一个酒楼,说是小聚,实则叫来了几个俊俏的小男生,说是要服侍大人……”梁月如适时打住叙事,话锋一转,用严肃又略带恼怒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如若昨日他没把持住,此事将会是怎样一个把柄。”
“如今是南巡的最后一站,本来可以安然返京,就因为公子贸然出现,而把计划搅乱得一塌糊涂……如若大人真的缠上了什么不好的言论,公子担当得起吗?”梁月如又厉声问道。
此话一出,闻逆川彻底沉默了,连反驳她的底气都没有了。
他太想念谈煊了,那晚,他一见到赵勇就不假思索地让人带他去见谈煊,全然没有考虑,他这样一个“当地平民”,又是苗疆人的身份,进入一个南巡官员的房内,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还没等他回话,梁月如又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闻公子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听说公子先前在京城呆过一段时间,同大人也有些交情,但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么……如今你们重逢,身份上相差悬殊,而且此次大人有要务在身,说到底也不适合总见面吧,公子觉得呢?”
听到这番话,闻逆川心虚地与她错开视线,为了掩饰情绪,他端起桌面上的茶装作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平伏一下心情,而后说道:“夫人提点得在理。”
“你能明白就好,”梁月如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眼里的锋芒逐渐暗淡,不觉满意地点点头,“相信大人也会感谢你的理解。”
听到“大人”二字时,闻逆川心中狠狠一抽,这个女人今日的登门拜访,难不成是——
闻逆川瞬间抬起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再次交锋。
如若说听到利害关系之后的闻逆川是心虚的,那么这回他的眼里满是错愕,他不敢相信,才给了他一见浴袍的谈煊,转头就让“身边人”来敲打自己。
然而,这种含糊不清而导致的误会,正是梁月如想要的效果,只见她唇角一勾,眉峰一挑,问道:“怎么?”
“今日……是他让你来的吗?”闻逆川从喉间蹦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