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己的客房内看书。
此时,谈忠的面前已经推过来一只茶杯,谈煊冲他扬了扬下巴,随即说道:“阿忠,怎么突然会来越城这样的地方?”
略微停顿像是在斟酌,但鉴于两人的关系,谈煊还是直接问出了口:“而且还带了兵。”
谈忠偷偷看向屏风的心思被谈煊冷不丁的一句话打断了,他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在唇边抿了一口,随即说道:“自然是想念兄长了。”
“想念我不需要带兵吧?”谈煊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也有别的事……”谈忠缓缓放下茶杯,说话的时候,眼睛依旧盯着茶杯内还在波动的液面,说道,“南边界危机四伏,只身前往,容易遭遇不测,所以我才带了些人马。”
“是不放心南面边界的安全,”谈煊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悠悠然地补上后半句,“还是不相信我?”
此话一出,谈忠收在桌子底下、放在腿上的那只手不由一紧。
“兄长,你怎么会……”
“谁让你来的?”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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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忠张了张口,顿时吐不出一个字来,他和谈煊从见面到坐下来交谈连半个时辰都没到,谈煊却简单两句话把他的底细摸得七七八八了。
随即,谈忠立马从圆凳上站起来,单膝下跪,向谈煊请罪:“兄长恕罪!”
谈煊不为所动,继续问道:“是谁?”
谈忠垂着脸,还没开口说话,谈煊便不客气地命令道:“抬起头来同我说话。”
于是,谈忠只好缓缓抬起头来,对上谈煊眼眸的时候,慌乱中透出了一丝落寞。
谈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说话。”
“上回皇城被围堵,太后娘娘受惊了,圣上同她协商过后,让她搬出安慈宫,到常乐园安顿,可娘娘自从去了那里之后,身体每况愈下,想着要搬回去……”谈忠说了一半。
但后面那一半,谈煊自然也猜到了,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太后想让我回去,说服圣上,让她搬回来?”
被谈煊说出口之后,谈忠心虚地点点头,他的兄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机敏。
当初见谈煊手握兵权之时,太后隐隐忌惮着他,给他使了各种绊子,如今太后在“帝后之争”中落了下风,再加上她的娘家人余国公造反之事,让她被迫离皇城,思前想后,总算想起谈煊这个好用的“棋子”来了。
毕竟,兵权在手、也是众望所归,谈煊在圣上面前说一句,或许比她这个“母后”还要管用些。
过去的谈煊或许还会蒙在鼓里,念及情分,可如今,知晓一切的谈煊只觉得,这或许又是另一个局。
而此刻,他思索得更多的是,作为他义弟的谈忠,又再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呵呵,”谈煊不带表情地轻笑了两声,说道,“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平南王如今病倒在府上,怎么能轻易出现在众人面前呢?”
说着,谈煊话锋一转,看谈忠的眼神暗了暗:“你倒是勤快,还跑到常乐园给太后请安。”
此话一出,扑通一声,原本单膝下跪的谈忠双膝点地,他心虚的目光里弥漫着散不开的恳求,说道:“兄长,阿忠不会背叛您!”
“太后有眼线在军中,如此找到了阿忠,恰逢有人提议,说李大人南巡许久了,正逢边防要塞,需要带兵前去瞧瞧,阿忠听到是能见兄长,马上就主动请缨了。”谈忠说道。
“可临行前,却被太后秘密召见,阿忠不敢忤逆,大约也只是个传话的,具体如何,还得听从兄长自己的意愿。”谈总说这里,伸手想要去握谈煊的手腕,结果被谈煊躲开了。
于是,谈忠瞳仁中的幽怨与渴求,又被失落所取代。
“我知道了,”谈煊忽然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转头看他,“如若我说不去,那你和你手底下的兵可否要押送我回京?”
“我不会!”谈忠也跟着转过身去,膝行着追了两步,“我不会逼迫兄长。”
“是么……但你要知道,如若我不跟你回去,你会遭遇什么?”谈煊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总之,阿忠不会逼迫兄长……难道在兄长看来,阿忠就是这样不值得信赖的人吗?”谈忠说这话的时候失落极了,双肩沮丧得都垂了下来。
“我考虑考虑吧,”谈煊却依旧没有心思洞悉他的情绪,一副要送客的样子,“你先回去,让赵勇给你开一间客房。”
谈忠丝毫不敢忤逆谈煊这个兄长,只好乖乖地离开了客房。
关上门的瞬间,他略带委屈可怜的神色骤然一暗,眼前蒙上了一层阴翳。
一转身,他就问身旁的赵勇:“赵副,今日兄长房内还有别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