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辞冲着祁清眨了眨眼,有一下没一下轻蹭他的指节,他挑眉问:“你没刷到过玛喽抢小面包的视频吗?峨眉山有猴生没猴养的泼猴抢盼盼小面包,很滑稽。”
言外之意:蒋晗旭是有娘生没娘养的泼皮无赖。
祁清低垂着眼睑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点头道:“懂了。”
思绪回笼,他抬眼看向病床上强撑着笑脸的小狐狸,一字一句缓缓启唇:“是我的问题,如果是他指使的,我——”
“不是!”江屿辞及时打断他的后话,精致的五官挤成一团,他严肃纠正:“不是你的问题!”
祁清眉色轻颦,眼里的担忧和心疼完全遮掩不住,他轻声道:“你别激动,伤口会疼。”
没有人是打不死的小强。
江屿辞蹙着眉重复:“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好。”祁清不动声色地将情绪压在心底,伸手温柔地揉揉他皱成一团的脸,“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陪你。”
江屿辞眸光微转,余光不经意掠过门口,他试探着问:“我可以转院吗?”
感觉待在这里有一种被监视的错觉,他不喜欢。
“过两天,等稳定一点我就带你回去。”祁清担心出现术后并发症,两地距离不近,他不放心。
江屿辞分得清轻重缓急,他不想成为残废,所以忍着那一丁点心理上的不适同意了。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祁清一直在医院陪同,没有回京城,公司那边请了一个周的假。
偶尔有重大决策或者重要文件需要他拿主意签字的时候,杨特助会联系他。
周五下午一点。
江屿辞吃着祁清递到他嘴边的水果,声音闷闷的像撒娇:“好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转院?”
祁清看了眼手机屏幕,“最慢一个小时。”
江屿辞:“???”
在反应过来后,他的眼睛亮了亮,身上的颓废感一扫而空,“今天就可以走吗?”
祁清点头肯定。
江屿辞半死不活的心支棱了起来,“一个小时以后我就是自由的鸟。”
祁清放下手机,面色平静地提醒:“三个月的恢复期,我会看着你。”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还是一只被困住的鸟,并不自由。
江屿辞抬起那双布满疤痕的手,在男朋友绷紧的下颌线上划过。
“那你要看好我,千万不要让我离开你的视野范围。”
祁清一时没转过弯来,只依着他的话往下答:“你别想脱离我的视线。”
江屿辞毫不犹豫地点头,眼底的笑意径自蔓延开来,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狡猾狐狸。
他巴不得男朋友把自己绑裤腰带上,走到哪都带着,上厕所都带着。
在公立医院接吻不安全,尽管是vip病房,还是怕有心之人偷偷录视频曝光到网上。
他的风评他不在乎,祁清的风评他在乎。
后知后觉的祁清抿紧双唇,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伤患上扬的唇角上:“……”
算了,让让他。
祁清派来的医生在和手术的主治医生交流完后,干脆利落地带着伤患转移到京城的私人医院。
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安顿下来后,祁清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藏起眼里的倦色,“我去一趟公司,一个小时以后回来。”
停顿了两秒,他似乎是不放心,忍不住啰嗦了两句:“有事给我打电话,你乖乖的。”
江屿辞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发言:“收到到到到,我会超乖等你回来。”
祁清将信将疑地点头,迅速拿上手机和杨特助去了公司。
单间套房恢复了寂静,逮到机会的江屿辞果断联系随时哥,让他查蒋玛喽的情况。
随时找我哦:【收到收到。】
随时找我哦:【你出车祸楠姐知道吗?】
随时找我哦:【提个醒,你同性恋的事在我们圈子里传遍了,可能随时会被爆出去。】
随时找我哦:【我们没办法拦住所有的人,你做好心理准备。】
随时找我哦:【有人想搞你,我这两天在查幕后黑手。】
c:【我妈不知道,别和她说。】
c:【没关系,我会自爆。】
c:【看谁玩死谁。】
……
17:32分。
祁清推开套间的门,橘黄色的光线氤氲满室,映入眼帘的是男朋友低着头拆腰上纱布的场景。
他心下一紧,急忙抬脚走到床边,“是想换药吗?我帮你。”
“不是。”江屿辞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尚存,他掀眸用轻松的语气自我调侃:“我想看看它丑成什么样。”
“不丑。”祁清看了眼护士放在一旁的碘伏和无菌纱布,拉开凳子坐下,接替他手上的动作。
纱布被一层一层地拆下,露出了那道狰狞红肿的伤口。
周围的皮肤因为受到严重损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红色,肿胀虽然已经消退了不少,但仍然比周围健康的皮肤要高出一些。
伤口边缘的皮肤因为愈合过程中的拉扯,显得有些紧绷和干燥,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细小的裂痕。
“哥,叫护士换吧。”江屿辞摁住他的手,嫌弃地“嘶”了一声,“怪恶心的。”
说句实话,有点难过,伤口肯定会留疤,丑成这个逼样以后都不好意思光着身子色诱男朋友。
祁清平静地挣脱滚烫的桎梏,拿起医用棉签认真帮他换药,“不恶心。”
换完药后,江屿辞忍了又忍往死里忍,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他不想道德绑架。
“没关系,有去疤膏,会慢慢淡化的。”祁清洗完手站在床沿边,轻轻把人揽在怀里,“不会影响舞台效果。”
两人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
江屿辞用额头抵着他的小腹,一点一点将他的衬衣往上蹭。
祁清似有所觉,但没有出声阻止。
或许是觉得麻烦,江屿辞微微后撤,直接上手将他的衬衣掀开,重新将脑袋搭在上面,衬衣在头顶堆积着。
他理直气壮道:“我又不会在舞台上裸奔,我都不给别人看。”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被刺激着坦白:“我是怕有疤色诱不到你。”
话刚一说完,空气中仿佛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四周陷入了一片异常的寂静之中。
江屿辞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企图挽救自己不和大脑合作单干的嘴,“我的意思是——”
“能色诱到。”祁清眼睫微垂,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他的后脑勺,轻轻揉着,“你不脱也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