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赞美得越夸张,鬼冢八藏就越郁闷,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教学能力和逻辑。
为什么最让他头疼的学生成绩反而是最好的?
为什么那群家伙天天打架斗殴、旷课逃学、彻夜追凶、热衷于气死教官,却能轻轻松松包揽年级前三?
每次考试结束,鬼冢八藏一想起这六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学生,再高涨的热情也被浇灭得差不多了,原本准备好的激励教诲也尽数吞回腹中。
但今天不同了!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鬼冢八藏从拿到成绩单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愉悦的心情,走进教室后,这种情绪也感染了他可爱的学生们。
“鬼佬吃错药了??”——来自他可爱的学生松田阵平。
“可能终于有小孩子见到他不害怕了吧。”——来自他可爱的学生萩原研二。
“师母终于发生活费了?”——来自他可爱的学生白马昭裕。
“嘘,这种话等教官走了再说。”——来自他可爱的学生诸伏景光。
“没关系,鬼佬总会习惯的。”——来自他可爱的学生降谷零。
“我把班旗的图纸放鬼佬办公室门口了,他不会没看到吧?”——来自他可爱的学生伊达航。
鬼冢八藏:“……”
没关系,不生气,没必要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鬼冢八藏在心中一遍遍劝慰自己,当然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严肃,一点情绪波动都看不出来。
“前期评定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咱们班的成绩依然是全校第一。”鬼冢八藏波澜不惊地陈述事实,学生们也没有丝毫意外或者欣喜的反应,直到他说,“这次考试白马同学进步很大,是年级第一。”
“!!!”
作为被打败的旧王和新上位的新王的两位当事人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松田和萩原先激动地揽住了昭裕的肩膀。
尤其是松田,他高兴得好像拿第一的是他一样:“我就说你这家伙绝对背着我们偷偷摸摸补习了吧!”
昭裕无奈:“所以松田,如果你不听我说话为什么还要问我……”
降谷零与那边的快乐格格不入,他满头问号地看向幼驯染:“我总觉得你们在针对我。”
这种感觉从考试前就开始了,之前还只是隐晦的同情,到现在越来越肆无忌惮,简直把幸灾乐祸几个字写在脸上。
诸伏景光无辜摊手:“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伊达航被鬼冢八藏阴沉的目光盯着,只能偷偷做了个“加一”的手势。
于是降谷零明白了,他猛地揉了一把松田阵平的脑袋,把黑色的自来卷揉成了混乱的鸟窝:“少志得意满了,论总成绩,你们组还差得远呢!”
松田阵平连忙从降谷零的魔爪中救下自己的头发:“昭裕是第一!”
降谷零气:“松田你排名倒数!”
“昭裕是第一!以及我才没有排名倒数!”
“你偏科!”
“昭裕是第一!”
降谷零:“……”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和松田阵平在鬼冢教官的课上进行这种无聊的小学生争执?
“松田阵平!降谷零!起立!!”
看吧,鬼佬果然生气了。
两个成年的小学生为他们的鲁莽付出了3000字的检讨代价。
他们不仅是小学生,还是检讨困难户,降谷零还好,让松田阵平写检讨简直比让他绕着操场跑两百圈还难。
而且松田写个检讨不仅是他自己的事,还会波及到周围至少五个人。
昭裕他们为了确保松田能赶在截止日期前交齐三千字检讨,这几天熬得脑袋都快秃了。
终于,周五到了——
“列队——”
“点名!”
“报告教官,鬼冢班应到23人,实到23人,报告完毕请指示!”
大雨倾泻而下,浇在操场每个学员身上,却没有一个人叫苦。他们正热火朝天地为周末的运动会做准备。
操场一角,鬼冢班正在进行队列训练。
昭裕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粘在脸上,夹杂着从头顶淌下的雨水,让他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
他走着走着忽然踩到了前面诸伏景光,诸伏景光站不稳下意识拽住了旁边的降谷零,降谷零步伐一顿,后面的松田阵平闪避不及,胸膛重重地撞上了降谷零的后背。
就这样,原本只是昭裕一个人看不清路,到最后却以松田的惊呼声收尾。
“Zero你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松田阵平你又捣乱!”
松田和鬼冢八藏的怒吼同时响起。
松田阵平脸色一苦,控诉道:“你们几个绝对是故意的吧!”
“按你的逻辑,追尾事故难道是前车和旁边路过车辆的责任?”昭裕一本正经地举例。
松田阵平作势要用他被雨水和泥浆打湿的手掌去揉昭裕的头发。
昭裕慌忙躲避。
大概全校也只有他们敢当着教官的面插科打诨,还不怕被处分开除了。
不知道是不是昭裕的动作太醒目,总之队列训练结束的时候,鬼冢八藏一边让大家解散休整,一边叫住了昭裕:“白马昭裕出列!其他人解散!”
昭裕顶着同期们幸灾乐祸的视线应声:“是!”
他退出队伍,跑步来到鬼冢八藏身边。
与松田他们以为的不同,鬼冢教官并没有训斥昭裕,相反语气平和地说:“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谈谈职业规划的事情。”
课后的鬼冢八藏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严苛,他一边与昭裕聊天,一边带他往可以避雨的房檐下走。
昭裕露出了然的神情:“难怪最近学校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他们应该都是警视厅或警察厅某个部门来挑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