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兵卫老爷,昭裕少爷,探少爷,我已经命人在河堤上铺好了野营地毯,就在著名的隅田川乐队演出现场附近,这个时候去刚好能赶上演出。”
为了能顺利接近古板传统的花火师,昭裕今天特地穿了件月白色无地长着,手里还拿着把扇子。而在他身边——
宛若从中世纪油画中走出的贵族少年,手端雄鹰,面容俊朗;
穿着休闲装,举止从容的中年男人笑容和蔼;
戴眼镜的严肃夫人叙述着接下来的安排。
为什么会变成白马家的家庭活动,这件事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昭裕从十六岁到现在,几乎年年都有新的和服,都收在卧室的衣柜中。他回家取和服,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三原修子夫人。
“前段时间刚让裁缝给昭裕少爷新做了一件夏着,说起来,原来明天就是隅田川花火大会了。时间过的真快啊。正好探少爷难得在家,老爷最近工作又不太忙,正是举家出游的好时机。”
“三原夫人!!”
昭裕紧赶慢赶也没能阻止三原修子,而三原修子和白马利兵卫一拍即合,都觉得不能错过家庭活动的好机会。
隅田川乐队演出是花火大会最值得期待的节目之一,演出舞台附近又是观赏花火大会最适宜的地方,一早就有很多游客来这里等待,但真正的黄金地段早就被有钱人包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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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作为有钱人的一员,白马一家占据着最好的位置,他们左边是一群穿着和装跪坐喝茶的优雅老太太,右边则是专程来东京观赏花火大会的公司职员。
“樱子小姐,付律师还没有到吗?”
“付律师说他刚下电车,十分钟左右到。”
隔壁传来简短的对话声。
问话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精英男性,他坐在野餐垫靠外侧的位置,也没有挤进叽叽喳喳的同事中。但从樱子回答的速度和恭谨的态度来看,男人的地位显然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普通。
不过……付?是中国人吗?
昭裕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但是很快,一个男人尖锐的声音忽然刺入所有人的耳膜——
“该死的畜生!给我抓住他!!”那群职员的中心,原本正在享受下属恭维的中年秃顶男突然暴躁地发起火来,他大声喊叫着,挥舞双臂驱赶,“居然允许这种猛禽在市区活动,那些官员都是吃白饭的吗?!”
肇事猛禽赫然是白马探的爱鹰华生。
白马探见状连忙站起身,只见他嘹亮地吹了声口哨,扑腾的华生便立刻向他飞来。
白马探摸了摸华生的头顶和前胸,安抚它的情绪。
“非常抱歉惊扰了你们。”修子夫人微微欠身道歉,“这是我们带的葛饼,当作赔礼请你们笑纳。”
三原修子虽然看起来是一个严肃又严谨的人,但她其实爱好非常广泛,今天他们带来的和果子基本都出自三原修子之手。昭裕作证真的很好吃!
何况无论日本还是英国饲养鹰都是合法的,华生手续齐全,而且又是一只很乖巧听话的鹰,如果不是他们先做出了驱赶击打的举动,华生根本不会暴躁反击。三原修子的赔礼更多只是为了表现白马家的态度。
可那位身材圆润的先生显然不这么想。
他恼羞成怒,一把挥开了三原修子捧着的漆盒:“你以为我稀罕那点东西吗?警卫,警卫在哪里?居然让这些卑劣的家伙跟我同坐一席,太过分了!我在卡……”
“谷川社长”之前坐在外围的那个精英男清了清嗓子,打断社长的话,“今天人员聚集,警察的工作已经很繁重了,大家都是来观赏烟花的,没必要发生争执给警察增添工作负担。您认为呢?”
社长脸色变了变,最终冷哼一声,还是坐了回去。
樱子小姐偷偷松了口气,忙道:“您快尝尝金平糖吧,是副社长专程去京都的绿寿庵给您买的,一定还是过去的味道。”
被她cue到的副社长笑着说:“是啊,我专门选了您最喜欢的口味。”
那边社长的情绪似乎重归平稳,精英男又专程走到昭裕他们这边,赔礼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社长他非常重视这次团建,所以言语间可能有些激动,希望你们谅解。”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这个礼貌儒雅的男士,三原修子也展现了非凡的气度:“当然,这本来也是我们没有看管好宠物的缘故。”
葛饼散落一地,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甜腻。
白马探板着脸,表情很糟糕:
“18点47分13秒,他用竹筷敲打了华生的翅膀三次,18点48分09秒他拽掉了华生的尾羽,18点48分38秒,他拉扯了华生的爪子但被抓伤……”
昭裕哑然失笑:“怎么会有人把时间精确到秒种,阿探你大脑里是有一只钟表吗?”
“当然不是。”白马探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用的是哥哥送我的怀表。”
昭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白马探贴身戴着他上次去英国送给他的怀表,保养得很好,一看主人就很爱惜。
“谁动了我的金平糖?!”忽然,刚才已经安静不少的社长又爆发了新一轮的怒吼,“一定是刚才那个畜生!它动了我的糖,金黄色那颗明明应该在正中间,现在居然偏了零点五毫米!!”
昭裕等人:“……”
这个公司的职员真可怜,摊上这么一个神经质的老板。
白马利兵卫宽容地笑道:“社长先生中气十足,身体应该很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