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侍女的搀扶下,娜塔莉向伊达航走来。
伊达航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一时间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他磕磕绊绊地叫着妻子的名字:“娜、娜塔莉……”
娜塔莉笑了起来:“有那么夸张吗,阿航你今天也很英俊。”
唰的一下,伊达航的脸颊惹上了绯红,这个一向靠谱的警官先生难得露出了腼腆局促的一面。他今天没有咬牙签,穿着纹付的他就像是从浮世绘中走出的贵公子,娜塔莉满心满眼都是他。
直到巫女提醒他们时间差不多了,伊达航才收起悸动的心情,和娜塔莉并肩站在一起,在神官和巫女的引导下向神殿走去。
昭裕他们作为新郎的亲属也跟在后面。
“真是难得,居然能看到班长这样的一面。”萩原研二啧啧称奇,“爱情的力量真奇妙,不知道以后小阵平结婚会是什么样子。”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要结婚也是你先结吧,那么多喜欢你的人,随便挑一个就能脱单了吧?”
明明表现得最风流,但萩原研二其实是一个对待感情非常认真的人。
“小昭裕呢?”萩原研二忽然问。
昭裕愣了愣:“什么?”
“结婚的话,你会更倾向于神前式、佛前式还是教会式呢?”
“……我现在连女友都没有,你这个问题真是扎心。”
“哈哈,说得好像谁有女朋友一样。”
松田:“喂,你这是苦中作乐强颜欢笑吧?”
他们互相打趣着,跟在新人和神官的后面。
明治神宫并没有因为一场婚礼而停止参观,因此一路走来有不少游客都聚集在道路两旁观礼。在这些人中,昭裕敏锐地察觉到有两道视线非常明显。
他循着视线看去,在人群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人。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是休闲装打扮,混在游客中并不显眼,他们与昭裕隔空相视,眼神有些复杂。
【“昭裕,你去过冲绳吗?”】
什么?
昭裕有些幻听,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降谷零的质问声。
【“他死了!他原来那么信任你!”】
昭裕猛地后退半步,差一点摔倒。
松田阵平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关切道:“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一直强压着的咳嗽再次翻涌而来,昭裕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捂住嘴唇,不让泛起的鲜血渗出。
降谷零将他的失态尽数映入眼底,在那一瞬间,他压制住了自己想要上前的冲动,甚至还抓住身边诸伏景光的手,让他不要失去冷静。
他是一个优秀的特工,一直都是。
“Aki!Aki!!”松田阵平大声喊着昭裕的名字,连走在前面的伊达航和娜塔莉都惊动了。
昭裕仅仅抓住松田阵平,借他的力站直身体,他朝松田阵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低声哀求:“我没事,别影响班长的婚礼……”
松田阵平气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
他深深凝望着昭裕的眼睛,却发现这双原本明亮的眼眸在阳光下却显得浑浊不堪,他甚至怀疑这双眼睛根本无法聚焦。
Aki他……真的能看到他吗?
但面对这双眼睛,面对昭裕语带恳求的话,松田阵平根本无法说出拒绝之词。
在萩原研二准备帮忙之前,松田阵平侧身挡住了他:“没事,这家伙好像快被太阳晒化了,我帮他遮着阳光就行。”
萩原研二:“什么?”
现在可是三月份诶,小阵平认真的吗?
见他们好像真的没什么事,新人的队伍重新开始向神殿移动,但伊达航还是担忧地多看了他们一眼。
“要是真的担心的话,现在过去也没关系哦。”娜塔莉笑着说。
伊达航窘迫道:“松田和萩原都在,他们会照顾好昭裕的。”
如果不是什么紧急情况,他就这样丢下新娘去看昭裕,只会让那个敏感的青年愧疚吧。
在新人的队列外,诸伏景光默默注视着同期们的身影远去,他轻声道:“Aki的状态很不对劲,你看出来了吧?”
哪怕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狙击手出色的视力还是让诸伏景光看清了昭裕嘴角的那一抹殷红。
降谷零的语气有些恍惚:“太巧了……”
“什么?”
“如果昭裕受了伤,时间不是跟蓝佛朗克住院太相近了吗?”
听了这句话,诸伏景光像是第一天认识降谷零一样,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Zero!”他用严厉的语气说,“不要让警惕和谨慎磨灭了你的初心!在最初……最初我们只是想和所有人一起保护这个国家和民众。”
他特意强调了“和所有人一起”。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是相似但又完全不同的人,他们一个锋芒毕露,一个内敛低调,他们有着同样坚定的意志,诸伏景光却更偏向直觉。
在得知昭裕很可能就是组织派驻到警察系统的卧底后,他的第一个念头是不相信,然后就是寻找证据佐证他的观点。
无需什么出身、立场和动机,诸伏景光只需要白马昭裕这个名字就够了。
他会出于一名警察的素养提防嫌疑人,却也会出于诸伏景光自己而帮助昭裕。
降谷零不同。
在看到那个名字后,他第一时间就把降谷零和Zero割裂成了两个部分,昭裕的同期和朋友Zero只能屈服于降谷零的使命和责任,将一切私心埋藏在公理之下,把自己的心脏和情感戳得遍体鳞伤。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想怀疑更不想伤害昭裕。
“我明白,我知道。”降谷零强调了两遍,他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似乎从未有过芥蒂,“我们该去神殿为班长送上祝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