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一丝一缕地褪去。
狱寺隼人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在光明中出现的那道身影——
棕发的青年坐在钢琴前,手指笨拙地按着黑白的琴键。
似是终于想不起该怎么弹了,青年收回手,揉了揉头发,挫败地叹了口气:
“果然不行啊我……对不起,隼人,把你最喜欢的曲子给弹成这样……”
青年转头看向狱寺隼人,食指挠了挠脸颊,笑得羞涩。
“虽然隼人很认真地教我了,但果然是我……”太笨了……
话还没说完,青年就被突然冲过来的狱寺隼人紧紧抱住。
“隼人”青年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狱寺隼人只是收紧了手臂,什么都不说。
“嘶——”青年有些吃痛地吸了口凉气。
狱寺隼人一惊,连忙松开青年,双手抓着青年的肩膀,单膝跪地,焦急地查看青年是否无恙。
“对、对不起十代目!我太用力了!我……”
“好了好了,我没事,不用那么紧张啊,我又不是什么脆弱的瓷娃娃。”青年哭笑不得地制止了自家岚守语无伦次的道歉。
狱寺隼人勉强笑了笑,顺着青年的动作起身。
“隼人,你……”青年忍不住开口。
“刚才十代目已经弹得很好了!”狱寺隼人笑着打断了青年的询问。
“诶?”青年一愣,随即狐疑地看着狱寺隼人,“隼人你不要安慰我……我的手指很笨我是知道的。”
“不,十代目弹得很好听。”狱寺隼人摇了摇头。
“果然是隼人啊……”青年一叹。
银发的青年笑得温柔。
“我再教您弹一次吧。”
没有等待青年的许可,狱寺隼人伸手握住了青年相对自己而言要娇小得多的手掌,胸膛贴上青年瘦削的背脊。
交叠在一起的手轻轻按在琴键上,弹奏出悦耳的曲子。
青年在起初的愣神后,眸子内的情绪渐渐转化为无奈与怜惜——
原本温柔的曲子,在此时听来却压抑得让人难过。
青年轻叹着,抽回手,覆上了环抱着自己的人的手背。
钢琴声戛然而止。
“十代目”
青年又是一叹,“对不起,隼人,因为我的任性……”
“不,十代目请别这样说!不管是弹一首曲子,还是弹一年、十年、一辈子!只要您想听,我……”
狱寺隼人慌忙说道。
青年轻声打断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狱寺隼人身形僵住。
从自家岚守怀中站起,青年转过身面对他,心疼地抚了抚对方有些凌乱的银发。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明白这是一个梦了。”青年叹息道,“隼人,你一直都是我最放心不下的……”
狱寺隼人直起腰,眼眶通红地看着棕发青年。
“为什么不回去?”青年轻声问。
“我不回去——那个世界没有十代目!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狱寺隼人倔强地看着青年。
青年摇了摇头,“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
“我说过,你要珍视自己的生命,不要让我后悔选择你成为我的守护者——你还记得吗”
“记得!!但是!!”狱寺隼人急急回道。
“隼人能成为我的守护者真是太好了——我一直都这样认为。”青年微笑,“能遇见隼人真的——太棒了。”
我才是啊十代目!!!
“所以,最后的最后,隼人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十代目……”狱寺隼人咬了咬牙。
“回去吧,”青年弯了弯眸子,身形逐渐变得虚幻,“大家都在等你。”
“十代目!!”狱寺隼人上前一步惶恐地抱住青年,“不要走……求求您不要走!!”
不要丢下我……
“很抱歉,但是隼人跟过来的话,我会很讨厌自己——所以就算是为了我,隼人也该回去了。”
“不要——!!!”
“彭格列——就拜托你们了。”
“十代目!!!”
……
医疗室,病床上的银发青年猛地睁开眼睛,碧绿的眸子失神地看着白得晃眼的天花板。
泪水突然涌出。
银发青年死死咬着自己的拳头,咬到血流不止也不肯松开。
十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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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吉尔在首领办公室门前僵立许久,终于推开了门——
室内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熟悉得让人眼眶发热——
落地窗前的沙发是沢田殿下最喜欢的地方。工作累时殿下会在那里休息,手里端着咖啡,看着窗外的景色安静地发呆。
而Reborn先生最喜欢的就是在沢田殿下休息时毫不客气地霸占沙发,然后指使殿下去泡咖啡——绝不允许其他人代劳。
那架钢琴——狱寺殿下享受着任何为他的十代目一人演奏的时光——尽管大多数时候沢田殿下都会因为疲累而睡着,但狱寺殿下也乐得欣赏自己首领的睡颜。
墙角靠着一支棒球棒。山本殿下喜欢拉着沢田殿下到当初特意修建的棒球场,美其名曰“劳逸结合”。
还有墙上挂着的拳击手套——偶尔笹川殿下偶尔会一起凑热闹,然后和山本殿下引发一场首领争夺战。
宽大的办公桌上除了繁多的文件外还摆着一套精致的玉质茶具——那是风先生在沢田殿下正式接手彭格列时送来的礼物。
云雀殿下喜欢喝茶。尽管沢田殿下不怎么擅长泡茶,但云雀殿下每次从日本来到意大利时都坚持由沢田殿下为他泡茶,然后皱着眉一口一口饮下——至于内心觉得对不起云雀殿下的期望的沢田殿下后来去认真学习泡茶手法而引起一群人的嫉妒,那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