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服那位是圈里很有资历的老师,也是三个评委老师里唯一一个在最后一轮给你打出高分的。以后你还会参加比赛,也许你还会遇到他,第一次就留下不好的印象,要是今后在赛场上遇到,他看你跳舞想起今天的事情,印象分已经成零,即便你跳得很好啊,你觉得他会怎么给你打分。”
说了这么多,成誉还在哭,低着头也不放手,哭得沉默,偶尔抽噎一下,看起来更像个孩子了。
这个样子云亭没办法凶他,心里软软的,抬起另一只手帮他擦泪,“怎么还哭。”
成誉的脸颊哭得冰冰凉凉,妆花了,看上去有几分滑稽,云亭忍着没笑。
“道理我都懂,”成誉望着云亭,眼眶里蓄着泪要落不落的,“可我的第一怎么办?我说了要拿第一的,这是我交给你的答卷。”
云亭还是没忍住勾起唇角,“这次发生这样的事,第一第二不过是名次,我看重的是实力,你的实力能当第一,这就够了。在我这里你就是第一,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成誉没再哭了,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真的吗?”
云亭:“嗯。”
“所以,所以你不会走是吗?”成誉急切问,眼里有紧张,“你还会继续做我的编舞老师,给我编舞是吗?”
云亭说:“你后面不是要参加滕灵大赛吗?我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只是又要继续‘利用’你了。”
成誉脸上还挂着泪,立刻笑起来,淬了泪光的眼又润又亮,“没关系,我希望你一直利用我,我喜欢你利用我。”
年少无畏,喜欢可以随时随地挂在嘴边,一腔热忱无所顾忌的表达。
云亭瞧着成誉,鼻尖和眼皮还是红红的,前一秒因为怕失去他哭得可怜,紧接着又能因为他不走笑得灿烂。
他胸口传来一些微妙的痒,手指蜷了蜷,胳膊往后扯了扯,“可以放开我了?”
成誉说:“不想放。”
云亭:“放开。”
成誉不情不愿放开,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只见云亭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擦擦。”
“你帮我。”成誉当即微微俯身, 将脸递过去,期待的神色就差背后晃尾巴。
“……”云亭把纸巾塞他手里,正色道,“我有事情要说。”
撒娇不成,成誉乖乖站好,拿着纸舍不得拆,“什么?”
云亭看了看周围,带着成誉往角落里挪了挪,放轻声音,“比赛的时候我就觉得邓屹坤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记不起来在哪儿看到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某个新闻网的网页,映入眼帘的是三年前的一篇新闻报道,内容是冠军舞蹈涉嫌抄袭,成绩作废,所有排名重组。
这是一个小比赛,但抄袭事件却引起不小的浪花,所有人的重点都去斥责那位编舞老师和舞者,网络讨论和舆论风向引起好几天的辩论,以至于无人注意比赛的其他成员。
成誉扫了一眼内容,把报道往下翻,看到比赛八强的合照,虽然大家脸上化着浓妆, 但还是能认出其中一个是邓屹坤。
云亭说:“这场比赛是三年前的,因为冠军成绩作废,所有人的成绩往前升一个,邓屹坤是成了第四。”
成誉觉得不对,“这个比赛的年龄要求是16岁,如果这个时候他是16岁,那么三年后的今天……”
“他应该19岁。”云亭说,“而并非他资料上的18岁。”
成誉的眼睛睁大一瞬,随后眉心狠狠拧起来。
云亭说:“跃灵奖的年龄最后的坎儿是18,我猜测,他想参加后面的滕灵大赛,但担心大神云集过不了初赛,而跃灵是个小比赛,相对滕灵大赛参加的人相对少,所以买通主办方的人隐藏年龄。”
成誉沉沉接上云亭的话:“他不拔尖儿,每次比赛大家的目光都在前三身上,自然无人记得第四第五,更不会去关心他的年龄。”
云亭颔首:“没错。”
成誉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问得沉稳,心里升起几分隐秘快意。
———他的第一是实至名归。
云亭已经深思熟虑过:“这件事儿目前应该只有我知道,既然打蛇得打七寸,我打算先……”
刚说开头,远处闹腾的动静将他们的低声交谈打断,争吵通过弯弯绕绕的走廊传过来,许乔的怒吼落在耳里,二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诧异和不妙。
越靠近争执声音越大,成誉和云亭赶到的时候,正看到一直沉默寡言的邓屹坤和许乔争得脸红脖子粗。
情况大概分为两拨,许乔旁边另外四位决赛选手,而邓屹坤旁边站着的应该是他的老师,旁边是这次的评委老师。
“邓屹坤,你究竟有没有脸?”许乔气得快失去理智,“谎报年龄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这么想当十八岁叫你父母晚一年生你啊!改资料算什么!我竟然和你这种人同过台,真令我感到恶心!”
“你别血口喷人!”邓屹坤目露狠光,就差动手了,“侮辱我就算了,你还侮辱评委老师!证据呢?!说话要讲究证据的!”
许乔一直顺风顺水的,还是一次见这种恶心的恶毒心思,“要证据是吧!你如果没有谎报年龄,为什么不敢把身份证拿出来给大家看?!”
邓屹坤的老师维护自己学生,“你说拿就拿?凭什么听你的?拿了身份证之后是不是又要说证件是假的,然后陷入无限自证里面?你怀疑邓屹坤就算了,可是侮辱评委老师的人品。许乔,你好歹也拿过不少全国比赛的冠军,受不了失败就狗急跳墙,你居然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