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吃完苹果还是觉得饿,用小饼干垫垫,在沙发上躺着百般无聊看电视,把所有台按了个遍找不到合心意的内容。
这一圈下来至少有十多分钟,成誉怎么着也该到了,但一看时间才过两分钟。
也就一百二十秒,他却觉得好漫长。
云亭玩手机也无聊,社交软件进进出出,最后停留微信,盯着排在第一的对话框发呆。
他没有置顶对话框的习惯,用不上这个功能也没有谁值得用,忙碌期间来不及回复成誉消息,有时候看到想回,被其他事情打岔便忘了,冒着红点的消息压到下面,等再回到视野得等成誉发来新的内容。
再或者云亭想成誉没发消息来,滑动长长的消息栏找到他,才发现是自己没回。
仔细算来,他们有两个月没见了,不知道成誉今天会穿什么?他的衣品一直蛮好,家里有钱不缺衣服,夏天穿得清爽干净,还没见过他冬天的衣服。
云亭又去看时间,莫名有些焦灼,现在不比天气热的时候,即便屋内有暖气饭菜放一会儿就凉了,海鲜牛肉那些东西要是不趁热吃口感会不好。
等到八点半的时候,云亭给成誉打了个电话,音乐一遍又一遍响着,无人接听的状态加重焦虑感。
他改为发消息,仍是没有回音。
不知何时空气里充斥的饭菜香消失了,屋内只有电视里晚间新闻的报道,主持人专业的播音腔落入云亭耳中尽是杂音。
黑夜无尽,发灰的积云厚厚凝在苍穹之上,斑斓的霓虹灯变成刺眼的鬼火。
云亭反复给成誉打电话,从无人接听到关机。
桌上的饭菜凉透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变成残羹冷炙。
他心中的不安随着电话中一遍遍冰冷的关机提醒扩大,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耐心到达一定的临界点轰然崩塌,平静的脸上出现裂缝。
云亭转身回卧室换衣服,胡乱穿上厚厚的羽绒服裹着围巾去换鞋。
太反常了,成誉没有这样过,不管怎样他一定会发条消息来告知行程,这是云亭确定的事情。
信息不回,电话不接,唯一的可能是成誉回不了消息。
会是什么?车祸?
车祸。
云亭想到这两个字,后背窜上阴冷的凉意,强烈的心悸无预兆突然侵袭,像一只鬼手狠狠攥着心脏,疼得他冷汗直冒直不起腰。
他扶着墙大口喘息着,等那阵眩晕缓过去后伸手开门。
电视机里标准的“成氏”二字让云亭驻足,像一记响鼓破开嗡嗡耳鸣。
云亭跑回客厅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晚上八点四十五,他没等到想见的人,却等来一则新闻。?
◇ 第62章 |电话回复
云亭睡眠一向不好,以前无忧无虑的年纪睡得香,第二天有比赛头天晚上依旧能睡得沉,一觉天亮。
睡眠是从五年前开始的,整宿睡不着,盯着黢黑的夜空睁眼到天亮,安眠药吃出抗药性,不停换药,副作用反复出现,反倒是折磨得憔悴疲惫。
后来开始看心理医生,但他拒绝与外界交流,每次咨询惜字如金,心理医生就这么陪他坐了半个月才有所改进。
他天天在病房待着,抗拒出去,抗拒坐轮椅,自暴自弃地困在冰冷的白墙里,身上的病服和氤氲在空气里的消毒水味成为他的牢笼。
直到后来心理医生建议他画画,情况才有所改变。
不需要他学,不用多漂亮,哪怕是在纸上乱涂,只要是能舒服些就不是没有意义的。
【“你现在不能下地,总不能让自己的手也荒废”】
云亭扎实的画画功底就是从那时候练出来的,一开始用黑色的颜料涂满一张又一张纸,脸上和衣服都沾上墨点;到后来能挑选其他深色画点其他东西,有时候是一个杯子,有时候是一本书,线条歪歪扭扭,像幼儿园小朋友的作品,不仔细分辨还看不出来。
画笔成了精神寄托,随着他慢慢画出清晰流畅的线条,愿意开口和心理医生沟通,睡眠也在渐渐好转。
是那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要睡不着觉就拿起笔随便画点什么。
但云亭很久没有像这样失眠过了,那是一种孤独的清醒,盯着无边无际的黑,能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每一秒的滴答声在耳边放大,宛如恶魔的倒数。
他坐在客厅,灯全部关了,只有电视的光散发出来,撑起一片不算明亮的方寸之间。
桌上的饭菜保持着精心摆放的样子,温度在漫长的等待中熄灭。
云亭握着手机,不转眼盯着电视屏幕,两个小时过去一直保持着同一个频道,新闻换了一波又一波,“成氏”没有再出现。
但成誉愤怒狠戾的脸在眼前挥之不去,他被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包围着,势单力薄组织他们前进。
隔着冰冷的屏幕,云亭第一次觉得与一个人的距离这么远。
电话反复打,信息不断发,全都石沉大海。
云亭想到之前忙得忘记回成誉消息的时候,等成誉空下来一次又一次看手机,是不是也是一次次落空?
他屈膝抱着自己,暖气充裕还是觉得冷。
“嗡”,一旁的手机终于有了反应,云亭立刻拿起来看。
不是成誉,是章艺明的一条语音。
他在忙,背景音比较杂乱,还有一些乐器的声音,“我帮你问老严了,他不清楚具体情况,好像是成斐嫚和另一个公司争夺一块土地的开发权,她出手有点狠,把对方搞得比较狼狈现在来报复。成家的行程是保密的,目前打听不到他们在哪儿。你别太担心了,成家很有实力的,我会让老严继续留意的。我这还有事,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