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嘭”一声关上,难得瑞斯这么生气,云亭不好再提出院的事情。
很快护士推着小车进来给他输液,手背又扎一针,腺体也逃不掉被刺的命运,细长的针刺进皮肤,药水缓缓推进,剧痛还没过去又是一阵难挨酸胀。
紧接着薄荷味道飘散出来,从寡淡到浓郁,直至充盈整个房间。
云亭每次打完针之后身体都会不舒服,绵软无力,没精力看视频,躺在床上安静地打点滴。
在昏昏欲睡时有电话进来,他摸索着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接通电话。
沈锦钰问:“你怎么样啊?还在住院吗?”
云亭不太想说话, 懒懒嗯一声。
“我说你生病怎么神神秘秘的?不告诉哪家医院也不让探病,”沈锦钰实在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生病啊?还是有别的什么事儿?”
云亭的腺体这会儿是一阵阵刺痛,说话有气无力的,“你觉得我这种状态能有什么事儿?”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你?”沈锦钰问。
云亭忍着痛动了动身子,脸色苍白,手臂快举不起手机:“你还有事儿吗?”
沈锦钰想起正事,“成誉还没联系上。”
云亭睁眼,手指攥紧手机, 喉结滚了滚,“他没在舞团出现?”
“没有,我打听过了,”沈锦钰说,“只有秦晓晓和成誉的编舞老师回去的,成誉没有在舞团出现过。他刚比赛完有一段时间的长假,目前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联系不上。”
自从比赛结束后成誉的手机就关机了, 微信不回,电话打不通,完全处于失联状态,就连云亭也练习不上。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是跟着秦晓晓一起回来的,人是安全的。
云亭嗓子发干,胳膊实在没力气,把手机放枕头上开免提,“他有回复你信息吗?”
沈锦钰反问:“他回你了吗?”
云亭嗓音很低,“没有。”
“那不就得了, ”沈锦钰说,“他都没回你消息,怎么可能会我消息?”
“……”云亭很累,药物作用让他眼皮越发沉重,后面沈锦钰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来不及结束通话就倒头睡过去。
他做了一个不算好的梦,站在看不清环境的黑暗里,成誉在一个很远的位置,穿着精美的舞蹈服,装扮精致帅气,可一向透亮的双眸里晦暗无光。
云亭的心脏揪起来,传来比腺体更强烈的痛感,可无论他跑多快都无法缩短他们的距离。
“啪嗒!”他一脚踩进水里, 冰冷黏稠的寒潮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他被黑水吞噬,成誉也缓缓下沉,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像一个冷硬的雕塑。
云亭怎么都无法发声,拼尽全力挣扎还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成誉淹没在无人之海。
过于的强烈的窒息感生生把云亭从梦中拉出来,他大口喘息,后背湿了一片,冷汗从鬓角往下,没入发丝之中。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从米白色的窗帘缝隙中透进来,在地砖上照出一片温和的光影。
不知护士什么时候进来把点滴摘了,手背贴着一块胶条,窗户半开着,屋内的信息素散尽,身上除了被子还盖着一张薄薄的毯子,就算风吹进来也不算冷。
云亭等着这份强烈心悸过去慢慢坐起来, 梦中的沉重感仍萦绕心头,湿汗的衣服贴着后背很不舒服。
他缓了一会儿,端起杯子喝水,连喝三口后才发现水是温热的。
云亭怔怔看着杯子,目光落在浅棕色的毛毯上,触感柔软,似乎残留着某些温度。
护士拿着营养液再次进来为云亭注射,他趁机问:“这水是你给我倒的吗?”
“好像是吧,记不清了。”护士说,“我上午来给你挂点滴的时候给你倒了杯水,你喝了吗?”
云亭双手捧着杯子,热气浸透掌心,暖意顺着脉络延展,被冷汗黏糊的身体热络几分。
“毯子呢?”云亭继续问,“医院发的?”
护士笑了,“反正我在这工作这么久,没见过这种待遇。”
她一边拿着针管做准备工作,一边说:“半个小时前我好像有看到有人进你病房,高高的一个男生,手里还提着东西。”
云亭正在看微信, 置顶对话框里依旧安安静静,他发的十多条消息石沉大海,最后一条是昨天发的,说自己生病在医院,告知成誉地址和病房号,问能不能来看他。
听到护士的话,他立刻抬起头来,迫切问:“看清他的脸了吗?什么样子的?”
“这就不清楚了,远远一眼。只知道他很高,应该是个alpha。戴着帽子,脸全部挡住的。”
云亭笃定是成誉,他没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病房信息,包括章艺明。
慕宸那边也只是用身体原因请了一周假,知道他在哪儿的只有成誉。
晚上查房,瑞斯照例询问云亭的身体状况,又查看腺体。
云亭感受着腺体的按压,冷不丁地问:“我的腺体可以接受alpha的信息素吗?”
瑞斯认真瞧他后颈,不过脑地说:“当然,你的腺体有信息素的刺激会恢复得更……”
话音一顿,瑞斯警惕地问:“你要干什么?”
云亭冲瑞斯笑了一下,“刚才我看明天的天气还不错,有太阳。”
瑞斯面无表情:“so?”
“所以我想出去走走。”
“No!”瑞斯一口回绝,“你别跟我说这些,你口中出去走走就是一去不回。你老老实实待着,要是不想后半辈子在医院过就好好养好身体。”
云亭说:“可你不是说我的腺体接受信息素刺激会恢复得更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