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敢来见我?”
就这么平淡的一句询问惊醒成誉,心脏一瞬间收紧。
不敢和不想,一字之差却是截然不同的意思。
云亭的敏锐让成誉心惊,更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在云亭面前就像个不穿衣服的人,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能知道,询问只是一个给他坦诚的机会。
云亭身上没有标记,感知不到成誉的情绪,但还是能察觉alpha的信息素淡很多,令他有些承受不住的强硬和霸道没有了,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云亭问,“我就让你这么解不开心结?我说了不会因为你的成绩对你有任何改变,还是不愿意告诉我?”
成誉呼吸沉重,陷入某种难以启齿的挣扎。
云亭是没有从成誉目前的态度看出任何不想见自己的想法,更像是想见他太久了,人在眼前终于不用克制压在心头的念想,可以肆无忌惮抱着他,填满心里空缺那块。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屋檐水滴滴答答的,窗门和房门紧闭,外面的冷气渗不进来,相拥的身体渡着体温,深夜料峭的春寒与他们无关。
云亭不喜欢逼问,看眼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个澡。”
成誉低低嗯一声,却没放手。
云亭问:“今晚我睡哪儿?”
这个很关键的问题,关键到让成誉的身体紧绷一瞬。
云亭眼里闪过笑,“我还是病人,总不能让我睡沙发吧?”
“……床你睡。”成誉和云亭分开些许距离,垂眸道,“我睡沙发就好。”
云亭挑眉,存着逗弄心思,玩味地问:“一段日子不见怎么变得矜持了?还是说打算趁我睡熟后偷偷爬床?”
成誉没抬头,还有些微润的刘海扫着眼睑,完全挡住神色,“没有,我不会。”
云亭捏着成誉下巴迫使他抬起来,“你想睡沙发,我还不同意呢。”
成誉眨眼:“?”
“你的信息素对我有安抚作用,”云亭问,“我要是晚上不舒服,怎么办?难道还得从房间里出来找你吗?”
成誉紧张地问:“你晚上会不舒服?要不要回医院?”
云亭紧盯着成誉的脸,想从他的神色中找出破绽或是零星半点以前的影子。
可成誉似乎真的不一样了,没有从前抓住机会得寸进尺的机敏滑头,只是单纯关心他的身体,甚至人还在怀里就想着把他送回医院。
“外面在下雨,现在走要是感冒了怎么办?”云亭反问,“你想看我情况加重?”
成誉摇头,却也没有说别的意见。
突然云亭很用力地捧着成誉的脸,alpha俊朗的轮廓被挤压变形,唯有一双眼睛乌黑深邃,不改分毫。
“成誉,”云亭逼近他,二人鼻尖相触,呼吸交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成誉眼睛瞪大,想开口回答但说不出话,只能露出真挚哀切的目光,更用力地摇头。
“那还赶我走?”云亭说,“也没见你留我。”
“……”成誉眸光闪烁,纤长的眼睫两下,避开与云亭对视。
云亭从成誉身上下来,将外套脱掉扔给他,转身往浴室走,“把桌子收了,去床上躺着暖床。”
成誉跟着站起来,“你带睡衣了吗?上次你的睡衣我洗干净一直放在柜子里,我去给你……”
“不用。”云亭打断他,“给我一件你的T恤就好。”
“……”成誉身形微顿。
云亭没错过他的反应,“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成誉俯身收拾碗筷,头也不抬地说,“我一会儿拿给你。”
云亭洗澡的一向比较长,今天却没在浴室里多待,刚把水关上门被敲响。
成誉站在外面说:“云老师,我把衣服放外面了,你洗完直接拿。”
浴室里氤氲着散不出去的水汽,云亭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在成誉离开前说:“我洗完了,你给我拿进来。”
“……”
外面安静片刻,立在门口的身影没有离开。
“啪嗒”一声微弱动静,浴室门从外面推开,拿着衣物的一只手伸进来,带着沐浴露香气的水雾泄出去一大半,封闭的空间顷刻间由朦胧变得清明。
云亭接过衣物同时握住成誉的手腕。
alpha明显慌了一瞬,掌心握拳,紧绷的手臂像是在对抗云亭的力量。
云亭像是没看一样,命令道:“进来帮我吹头。”
成誉自然不会拒绝,只是问:“你……穿好衣服了吗?”
他听到云亭嗯一声才推门进去,一进去就被白皙纤长的双腿晃得心慌意乱口干舌燥,触电般移开视线,磕磕巴巴的,“你……你裤子……”
“我穿了内裤的。”云亭看着镜子里的成誉,即便是再面色镇定,还是被通红的耳廓暴露心绪。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我都不介意被你看,你一个alpha难不成比我矫情?”
话已至此,成誉没什么好说的,走到云亭身后拿起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成誉没有吹头发的习惯,本身头发短,用毛巾擦擦很快能干。但云亭不一样,他身体弱,若是不及时吹干头发会很容易着凉感冒。
从成誉住进来到现在,吹风机还是第一次用,他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难免生涩笨拙,好几次没控制好距离烫到云亭。
吹风机的噪音里掺杂着成誉的抱歉,云亭自始至终沉默着,微微低头方便成誉操作,宽大的T恤松垮裹着清瘦的身体,领口垂到胸膛,热风偶尔吹进衣服,能看到白皙的景色。
他们身上的味道相同,洗发水的香味随着热风散发着,发丝变得干燥柔软,在指尖扫出细密的微痒,乖顺地贴在云亭的颈后,黑发衬得脖颈优美流畅,每一寸肌理和清幽冷香都引诱着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