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骂。
瑞斯大发雷霆,英文混着中文大发雷霆,说云亭的身体如何不好,腺体如何脆弱,根本承受不起床事。
骂云亭乱来不爱惜自己身体,又骂成誉胡乱,连这点都忍不住,根本不配做个alpha,简直是alpha的耻辱。
成誉的耳朵震得发麻,实在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他们没有逾越。
云亭目前的情况,即便是他愿意,成誉也不可能胡来。
“我把你的情况说清楚他才偃旗息鼓,”成誉有些委屈,小声嘟囔,“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云亭勾唇,反手挠成誉的掌心,“把裤子都弄脏了,你还说没做什么?”
成誉想到刚才的画面,俊脸一红,看云亭一眼又快速垂下,声如蚊蚋道:“那……那不是为了帮你吗?”
这小模样挺招人稀罕的,云亭心里发软。
成誉将云亭扶起来靠着床头坐着,把药和水喂给他吃。
“……”云亭有些不自在,抬手去接,“我可以自己来。”
“你医生说了,你得多休息。”成誉有理直气壮的理由。
“吃药而已,”云亭说,“还不至于累着我。”
成誉露出一个笑,“是我想喂你,云老师,给个机会?”
云亭还是想拒绝,可又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好像没有矫情的必要。
他低头将药片含着,嘴唇不可避免扫到成誉掌心。
水杯迟迟没有送到嘴边,云亭看向成誉,这人耳朵又红了,抿着唇强忍着羞赧模样。
云亭觉得好笑,自己拿着水杯把药吞下,眼里噙着笑,不紧不慢道:“你的服务水平有待提高。”
成誉嗯一声,又端起粥,“我知道,我怎么照顾过人,会慢慢学。”
刚吃了药不能马上吃饭,云亭下床洗澡,穿着成誉重新拿给他的干净睡衣,踩着成誉宽大的拖鞋走出来。
他没吹头发,急着出来吃饭,小米粥清香温糯,空了许久的胃部被恰到好处的温热抚平。
成誉站在旁边帮他吹头发,将白皙流畅的脖颈尽收眼底,与昨晚唯一的不同是腺体多出一枚标记,皮肤印着自己留下的痕迹。
心念多年的人近在眼前,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充斥着他的气息,alpha的占有欲得到极大的满足,心里升起热烘烘的饱胀感,热烈的情感快溢出来,滋生出更为阴暗的独占,只想将云亭永远圈在自己的领地中,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只属于他一人。
“嘶——”云亭的头往旁边挪了挪,“烫。”
成誉意识回笼,把吹风机拿远些,“抱歉。”
云亭说:“你今天总走神。”
成誉拨弄着逐渐干燥的发丝,“像做梦一样,觉得不真实。”
“哪里不真实?”
成誉盯着云亭腺体的标记,低声道:“我以为自己要彻底失去你了,没想到因为这次比赛,我和你还能更进一步。准确来说,是你愿意朝我靠近。”
云亭喝完粥,头发也吹得差不多了,他主动去洗碗,成誉寸步不离跟在旁边,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
水声哗哗,云亭清朗的音色掺杂其中,“成誉,有一点你得清楚,你参加世界比赛,距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这次你输是输在一部分实力,大赛经验也是你的短板,除此之外你不比任何人差,不要一直用曾经的我来给自己定标准。”
“每个人的路是不一样的,这个世界不缺冠军,但每个冠军都是无法复刻的。我十六岁拿下世界冠军,我后面的世界冠军就不是冠军了吗?你不要一直纠结‘冠军’的前缀。现在除非时光倒流,你在十五岁的时候摘得荣誉,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摆脱我的阴影?”
成誉蹙眉,脱口而出:“你不是我的阴影!”
水声戛然而止,是云亭关掉水龙头,他拿着抹布细细将水擦干,语气依旧平淡,“既然不是,为什么要一直纠结第一和第二?”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成誉说。
“证明给我看还是给自己?”
“当然是———”成誉话到嘴边,对上云亭的双眸却说不出来。
“你太想要冠军,太想证明自己。”云亭一语中的,“并非拿冠军才是证明自己,现在你的名字已经传遍舞蹈圈,没有人会忽略短短一年站在世界舞台的人。野心自然是必须的,但要稳扎稳打,拿得水到渠成、理所应当。”
他话锋一转,问道:“你说比赛视频已经看过上百遍了,你这次的问题是什么?”
成誉趴在桌子上,闷闷道:“抛开比赛经验,我有两个动作没有衔接流畅。”
“还有呢?”
“气韵不稳,气息也没有完全沉淀下来。”
“还有?”
“舞蹈内容不够丰富。”
“怎么个不丰富法?”
“有些偏题了。”
云亭笑了笑,“看来你自己的问题都知道。”
“我都看视频那么多次了,”成誉垂眸说,“总要总结出重点吧。”
云亭走到成誉对面,他们隔着一张桌子,一站一坐,桌面映着云亭细长的影子,笼罩着失意难受的alpha,像一个缱绻温柔的拥抱。
“其实不是你偏题,”云亭俯身,胳膊肘撑着桌子,捻着成誉支棱起来的一缕头发,“你按照编舞老师的舞蹈跳这没错,但在进入决赛前,谁也不知道最后一关的主题是什么,编舞老师也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和往年比赛风格押题而已。”
这话如同钥匙插入锁芯,成誉脑海里响起“咔嚓”一声,这些日子的迷茫突然有了确切的关键点。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