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游清:“好同志,明天见。”
哈维尔:“……明天见。”
宁游清和哈维尔顺路,哈维尔观察着宁游清,最后道:“宁,其实你会喝酒的吧?”
这天晚上宁游清喝的并不少,但是他现在脚步一点也不乱,走在雪地上,活像俄罗斯来的勇猛童子军。
宁游清不好说自己会不会,毕竟,他生理上确实没有接触过酒精。
而且这次喝酒,和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喝酒并不一样。
甚至有些不妙。
宁游清感觉自己的思维异常的活跃,整个大脑好像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派对。
和平鸽在喷泉上纷飞,乐团合奏交响曲,到处是鲜花和彩带。
宁游清的思维和想法就像这些盛开的鲜花和四散的彩带一般,不断地翻涌着。一开始,他只要随手一抓,就是精妙绝伦的idea,这让他十分兴奋。
所以整个晚上他都很亢奋。他才思敏捷,虽然英语不是他的母语,他从来没有讲得这么好。
宁游清感觉自己回到了以前的酒桌,正在征服一个个甲方。他每次都能把所有人都哄得红光满面,顺利拿下单子。
而每次宁游清回到家都会直接断片,完全忘记自己干了什么。不过第二天他都正常在床上醒来。
所以在喝酒这件事上,宁游清一直对自己非常放心。
“我没事啊。”
宁游清回答哈维尔,他口齿清楚,神情冷静,完全看不出此人现在大脑里正在放烟花。
路灯之下,哈维尔看到宁游清喝过酒的嘴唇变得嫣红,耳廓和脸颊也浮起粉色。他的眼睛黑沉沉的,眨眼间,睫毛的阴影在脸上闪动,像东方鬼故事里面描写的那样,妖怪变成了诡异的美人。
哈维尔有些看呆了。他咳了几下,道:“我送你回家吧,应该是你先到。”
宁游清没有回答,他把自自己的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像在抵御无法忍受的寒风一样,眼睛微微眯起。
哈维尔本来还想和他说些什么,但一时之间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有种预感,宁游清的精神已经遁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今晚,无论舌灿莲花的哈维尔和他说什么,宁游清都记不住了。
二十分钟后。
哈维尔提着腿软的宁游清,站在他家的公寓前,按响了门铃。
他只按了一下,门铃响起来的下一秒,公寓门立刻就打开了。
李修就站在门口,看到被哈维尔半提着,腿软得几乎要跪在他跟前的宁游清。
那一刻哈维尔觉得,李也像东方鬼故事里的角色。
他的表情像渡鬼魂去地府里的那种……最可怕的鬼。
哈维尔很害怕东方鬼故事。
他甚至不敢和李打招呼,把宁游清塞给了李,逃一般地走了。
打卡第二十三天
宁游清在路上断片的时候并没有撒酒疯,只是突然走不动路,所以也没有太麻烦哈维尔。
哈维尔力气够大,于是将他提了回来,交还给李修。
李修关了门,宁游清的双腿像面条一样软趴趴的,只能让李修提着他。只要一松手,宁游清当即就会软到地板上去,以头抢地,给李修行一个大礼。
李修:“……”
他只好托住宁游清的手臂,把他拖到沙发上。宁游清浑身酒气,李修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把他放到沙发上一看,宁游清竟然是安静地睁着眼睛。
他像一个在运行中途突然断了电的机器人,只有神情没有睡着,而四肢已经不听使唤了。
宁游清并非没有意识。
相反,他的意识其实非常清楚。
那种大脑放烟花的感觉还在持续,甚至规模扩得更大。
宁游清感觉自己的大脑里正在诞生一个宇宙,所有天体行星都没有规律地四处飞舞,不免产生碰撞爆炸,每分每秒都有星球消失,在天体爆炸的同时,又有无数个小宇宙正在诞生。
宁游清酒后不是他所想的那么正常。如果宁游清曾在自己的家里安下监控,他会看到自己从酒局回来的每一个晚上,回到家关上门,都在换着花样发疯。
他曾经在自己养在窗台上的多肉旁边站了一宿,陪它聊天,给它唱歌。后半夜的时候,他流下热泪,向多肉哭诉自己工作这么努力,老板却不肯给他涨薪。
加班没有加班费,老板只肯给他调休。
宁游清只想要钱,不想要调休。
他也曾经打开电视,对着半夜重播的新闻节目里的主持人,和他一唱一和地主持节目。直到新闻结束,还煞有介事地模仿主持人在结尾整理读稿的样子。
宁游清每次断片的精彩表现都不一样,只是从来没有人做他的观众。
而天快亮的时候,好像社畜的人格才开始占了上风,宁游清自动收拾自己,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光速进入梦乡。
喝多了睡醒的第二天,宁游清会完全忘记这一夜的事情,但感到非常疲惫,拖着一夜未睡沉重的身躯准时去打卡上班。
因此宁游清除非工作原因,自己是不怎么喝酒的。虽然从来没发生什么事,但那种疲劳得好想死的感觉太鲜明了,宁游清不想再经历。
此时此刻,宁游清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李修倒了杯水过来,抓住宁游清的手,让他自己握好喝水。宁游清的手指无论如何也捏不拢,于是李修只好松开他,捏住宁游清的下巴,把水喂给他喝。
李修毕竟没有真的这样去伺候过谁,不够熟练。宁游清被他呛了一下,拨开李修的手,低头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