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守平走到床边,查看着耶宝的情况。
耶宝熟睡着,呼吸平稳,脖子上涂了薄薄一层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
末女说道:“我听说耶宝邪气入体,过来送点药,见他睡着了,就亲自帮他涂上。”
“给。”末女把手中的药膏递给郎守平,她没好气地说,“这可是好东西,我都不舍得用,拿来给他,你还凶巴巴的,没良心的白眼狼。”
郎守平看着装药膏的瓷瓶,无奈地叹气:“我是害怕了。”
“牧熙趁我不在,对耶宝下咒,邪气入体对身体损伤太大,我怕……”
末女神情严肃,“郎守平,你陷太深了。”
“耶宝是什么?”末女问。
郎守平看着末女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郎守平转过头,躲开末女的视线。
“耶宝不过是一只小狗,涵养你内丹的容器罢了。”末女冷漠地说,“你过于在乎他了。”
郎守平没有搭话,也不与末女对视,像是在逃避现实。
末女长叹一声,也懒得说郎守平,只是提醒道:“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也不要忘记你要做什么。”
“你快飞升了,不要为了不重要的事和物,浪费心力。”
脚步声逐渐远去,郎守平闭上眼睛,轻轻地叹息。
床上的耶宝,睫毛颤动几下。
郎守平睁开眼睛,正好瞧见耶宝颤动的眼皮。
他伸手用指腹拨弄耶宝的睫毛。
“什么时候醒的?”郎守平问。
耶宝翻个身,背对郎守平,把头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我没醒,睡着了。”
郎守平噗嗤一笑,眼底藏着柔情。
“回答我,什么时候醒的?听到了什么东西?”郎守平问。
耶宝睁开一只眼睛,没穿衣服,只能抱着被子坐起来。
他望着郎守平,回答:“智者帮我涂药的时候就醒了。”
郎守平点点头,那他和末女的对话,耶宝全都听见了。
“我只是你养伤的工具吗?”耶宝问他。
一双黑亮的圆眼睛望着郎守平。
郎守平心中升起愧疚感,侧过头,不与耶宝对视。
“是。”
得到答案的耶宝,慢慢垂下头,“好奇怪,我有点生气,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生气?”
他还太小,做狗,做妖的时间都断,以他浅薄的认知,搞不懂生气的点。
郎守平看着耶宝的脑袋,抬起手想摸一摸,伸出手后,又收回来。
他明白,自己是喜欢上了这只小狗,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或许是因为内丹的缘故,也许是别的原因。
但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这玩意儿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
可郎守平不能陷入这种爱欲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末女的提醒很正确,郎守平应该听她的。
“累了就休息吧。”
郎守平丢下这句话,转身快步离去。
耶宝抬头,望着郎守平离去的方向,心脏装了一块石头般,坠坠地疼。
养伤的工具?
但他不是无知无觉的物件,被利用的感觉……
不太好受。
63
耶宝坐在台阶上,抬头望着上方的屋檐,看厌了便去看旁边的蓝天白云。
郎守平放下手里的书,胸口传来阵阵闷疼,他不适地皱起眉头。
那是不守规矩带来的反噬,不是特别痛有点难受罢了。
末女从后面走来,她看着郎守平的脸色,问:“怎么了?不舒服?”
郎守平立刻舒展眉头,“没事,反噬而已。”
“哼。”末女哼笑一声,“你啊,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你再厉害,这样折腾下去,身体也会垮。”
郎守平敷衍地嗯一声,目光看向台阶上的耶宝。
末女也看向耶宝。
“他似乎有心事。”末女说。
郎守平道:“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想回凡界。”
末女轻笑一声:“你干脆带他去凡界看看,省得他朝思夜想。”
“牧熙还在凡界呢,去了反而不好。”
末女拿起桌上的古籍,一边翻看一边说:“还没找到牧熙的踪迹吗?”
“找到了,似乎又跟魔族混在一起。”
末女抬眼看着郎守平,提醒道:“你重情重义,是好,但郎守平,心太软就是弱点了。”
“对待牧熙,你可不要再心软了。”
“早早除掉这个隐患,是最好的选择。”
郎守平听着末女的话,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他还是狠不下心。
“再说吧。”
末女静静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牧熙走到这一步,你要担很大的责任。”末女拿着书往里走,“若不是你这样纵容,他也走不到这一步。”
“若是我,在他第一次犯错的时候,我就把他打死了,绝不会留他一条性命,让他作妖这么久。”
郎守平闭上眼睛,脑袋也开始发晕发痛。
他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台阶上的耶宝。
“在看什么?”
耶宝仰头,看到身后的郎守平。
他没有回答郎守平的话,低下头,看着墙缝里长出的苔癣。
郎守平见耶宝不理他,坐到耶宝身边,仰头望着天空,“今天的天气蛮好的。”
耶宝低垂着头,不理他。
郎守平扭头看着耶宝的侧脸,耶宝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眉眼间含着阴郁,显然是不开心。
“你生气了吗?”郎守平问。
耶宝没动作,也不说话。
郎守平点头,果然是生气了。
“给。”郎守平从兜里翻出一块小零食,递给耶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