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上前,对闫黎说:“冥王,她该投胎了,再耽误就赶不上了。”
闫黎看向郎守平,郎守平还是一脸不爽的死样子。
陈安岁看着闫黎,又看看耶宝,慢慢放开自己的手。
“我该走了。”
耶宝却抱得更紧,他红着眼眶摇头,“不要。”
陈安岁脸上的血泪消失,她的鬼魂模样停留在十七八岁,最青春的时候。
“耶宝。”陈安岁对着耶宝笑了笑,“我真的很感谢你,我在人间没过几天好日子,幸亏有你陪伴,这难熬的日子也不那么难熬。”
“但是啊……缘聚缘散,总要分别。”陈安岁凝望着耶宝,像是要将耶宝的模样刻进眼睛里。
“我死的那天,很想再见你一面,现在,也算没有遗憾了。”
耶宝一直拼命摇头,眼眶里的泪就没有断过。
“就不能再陪陪我吗?”耶宝问,“我才找到你啊,我才找到!”
“我找你找了那么久!”
以为终于重逢了,没想到又要分别,难道这世间总是聚少离多吗?
陈安岁无奈地笑笑。
郎守平看不下去,他走到耶宝身边,强硬地拉开耶宝,耶宝的眼睛始终落在陈安岁身上,压根不看郎守平。
“妈妈……”
陈安岁不舍地回头望他。
一旁的闫黎小声吐槽:“天,你吃嫩草也就罢了,这还是个离不了娘的奶娃子,真牛。”
耶宝想挣脱郎守平的束缚,去找陈安岁,但郎守平手上的力气实在太大,挣了几下也无法挣开。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安岁被带走。
他很着急,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郎守平冷声提醒他:“轮回转世,不是你能干预的,我带你来见她一面,已经是最大的宽限。”
“你们的缘分从她死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不要再强求。”郎守平劝他。
耶宝奋力甩开他的手,气喘吁吁地看着他。
他想辩驳几句,张嘴却是哑口无言。
耶宝反驳不了,愤愤地瞪郎守平一眼,转身跟在陈安岁后面。
他知道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无法改变现状,但他想送一送陈安岁。
郎守平捏紧拳头,一个跨步上去,拽住耶宝的手腕。
“她就那么好,你就这么在乎她?!看到她,你眼里还看得到我吗?”
被耶宝忽视,让郎守平气愤。
他从来没有这样气愤过,心中的阴暗彻底被打开,愤怒、嫉交 醣 团 队 独 珈 为 您 蒸 礼妒、占有欲通通迸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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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宝胆怯地往后缩缩,他皱着眉,扭动着自己的手腕,想挣脱郎守平的束缚,但郎守平的力气实在太大。
“……痛……”耶宝忍不住倒吸冷气。
郎守平回过神,垂眼看看耶宝的手腕,耶宝皮肤白,轻轻松松就能留下印子。
他看着耶宝手腕上的红痕,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更加用力。
耶宝痛苦地嚎叫,他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了。
“郎守平!”耶宝大声直呼郎守平的名字。
郎守平抬起另一只手, 捏住耶宝的下巴,强硬地抬起他的脸,逼他直视自己。
耶宝那双干净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不解和恐惧,他不知道郎守平究竟要做什么。
郎守平静静地凝视着耶宝的脸,他内心里知道,耶宝同陈安岁的感情深厚,不是他能比的,他也能理解耶宝对陈安岁的执着。
但他就是忍不住嫉妒。
自从找到陈安岁,耶宝的眼神就没在他身上停留过。
他讨厌这样。
他要耶宝眼里心里有他!
耶宝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郎守平这副模样……有点可怕,看上去冷淡疏离,眼神却异常凶狠。
就像草原上的狼,冷静地看着猎物,思量着用何种方式撕开猎物的喉咙,如何将猎物吞入腹中。
耶宝颤抖得更加厉害,他双腿开始发软,连大口喘气也不敢,眼眶渐渐湿润,快要被吓哭了。
郎守平看着耶宝眼中的眼泪一点点溢出眼眶,满眼都是委屈和害怕。
郎守平的心一抽一抽地痛,又一点点变软,耶宝掉下的每一滴泪,都能在他心上砸出一个小坑。
郎守平闭上眼睛,缓缓叹气。
由爱生痴,由爱生怨,由爱生恨。
天道给他安排的情劫,当真是极好的,非要让他尝尝世俗的情爱,非要他尝尝爱情是怎样的苦?
“别哭了。”郎守平睁开眼睛,松开耶宝的下巴,用指腹轻柔地擦去耶宝脸上的泪。
郎守平看着耶宝哭得委屈。
心里也在责备自己。
今天他哭得还不够多吗?非要惹他伤心,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胆小,非要吓唬一下。
他喜欢耶宝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 但他不想耶宝怕他。
郎守平忍下心中种种阴暗,扬起嘴角,露出温柔地笑意。
“你当真舍不得这段情分?”郎守平问他,也松开了耶宝的手腕。
耶宝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指痕,郎守平伸手在耶宝的手腕上一摸,指痕瞬间消失。
“我……”耶宝不知道如何回答郎守平的问题。
郎守平又问:“如果陈安岁留下来,你会高兴吗?”
“啊?”耶宝疑惑地看着郎守平。
半晌,他点点头,“我……应该会高兴吧。”
郎守平轻笑一声,“那就好。”
“站在这儿,我去办点事。”
耶宝乖巧地点点头。
郎守平转身离去,耶宝站在原地,半天都不能回神。
耶宝回想郎守平刚刚的样子,十分割裂,他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