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虎得到这个命令,眼珠子都要惊掉了:“主子,你真的要帮皇帝吗?老爷那边……”
“我只是让人盯着,谁说我要帮忙了?”何箫斜了宗虎一眼,“况且,你是我的部下,管老爷干嘛?”
宗虎知道自己触了霉头,乖乖退下,不再说话。
何箫掐着乔月夜下朝的时间点,又要去勤政殿逛逛。
此时宗虎不得不再一次站出来,规劝自家主子:“公子,听说刚刚皇帝因为水患的事在朝堂上发了好大的脾气,你还是别去招人闲了,我怕皇上迁怒于你。”
“生气了?”何箫眼睛里明显更兴奋了,跃跃欲试的模样看得宗虎头更大了。
主子什么都好,就是一身反骨,喜欢挑战冒险的事情。
但该拦还得拦着:“主子,起码现在先别去,刚下朝,皇帝火气大得很呢。”
这倒也是,父亲在朝堂之上步步紧逼,给了小皇帝那么大的压力,此时过去还真说不准会如何。
“行了,下去吧,我等等再去。”
乔月夜确实被气得浑身发抖,以前再如何,面子上也是能过去的。
今日摄政王竟然直接建议让六皇子来处理水患之事,改朝换代之心不死啊!
六皇子自从被禁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乔月夜面前,今日被摄政王猛地提起,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颗刺扎在自己心头。
偏偏没有办法除了这颗刺,别说摄政王,礼数也容不得他这样做。
那种被别人觊觎着的感觉缓慢从背后爬上来,如同冰冷的蛇吐着信子,嘶啦嘶啦地蜿蜒在头顶。
就是为了提醒乔月夜,你若是一步出错,就会有人等着撕裂你。
孤立无援,身边能够信赖的人有限,一个皇帝,竟也这般处境维艰。
何箫等到了酉时才缓缓往勤政殿跑。
今日大概是都感受到了皇上心情不好,这边伺候的人也不多,只有一个小环和小孟子守在门口。
何箫抬脚想进去,却被小孟子拦住:“皇上今日疲惫异常,不见人,皇后娘娘还是请回吧。”
“见与不见也由不得你说了算,让我进去。”何箫完全没把一个小孟子放在眼里。
但小孟子执意要拦他,抬手挡在了何箫身前:“皇后娘娘请回吧,若执意要进,恐怕奴才会一不小心伤了你。”
何箫甚至都没等小孟子说完,直接给宗虎使了个眼色,宗虎立刻上去跟小孟子缠斗在一起。
面对宗虎的突然发难,小孟子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根本顾不上何箫。
何箫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环,笑得纯良和善:“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小环自知拦不住,况且皇上心情那样不好,就算进去了也只能是被骂出来的份,于是没多阻拦,顺利让何箫进入殿内。
何箫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门闩扣上,这样外面就打不开了。
乔月夜没有坐在窗边批折子,反而是窝在床上,用被子罩着自己生闷气。
只露出一个脸蛋来,气得两颊微微嘟起,像一个胀气的小动物。
何箫从没见过如此生气的方式,把自己埋起来生闷气,不得不说,有些过分可爱了。
“你……”
何箫刚出声,就被迎面甩来一盏茶杯。
精贵的白瓷四分五裂,散布在屋内各个角落,而里面名贵的茶叶也湿答答黏在地下,一片狼藉。
乔月夜心里的怒气未平,此刻见到何箫,又想起在前朝处处与他作对的何箫的好父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来干什么?来看朕的笑话吗?”
说完,又抓起旁边的另一个茶杯就要往何箫那边扔。
有了防备的何箫自然没有被他砸中,甚至灵巧地躲开,顺手稳稳接住了飞起来的瓷器。
他越躲,乔月夜就越生气,逐渐抓起手边一切能用的东西,齐刷刷向何箫丢去。
习武之人训练过躲避的能力,而何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愣是躲开了小皇帝全部的攻击,保护着这些器物一件没损坏。
手边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扔了,乔月夜气呼呼地怒视对面把东西一件一件放好的人。
“你来干什么?朕不是说过了谁都不见!小孟子!小环!你们怎么当的差!”
“哎哟。”何箫把最后一件笔架收好,笑着靠近小皇帝,“阿郁,我若是真想进来,他们拦得住吗?别怪他们了,小孟子现在应该还在和宗虎争个高下呢。”
虽然说的是事实,怎么听上去就这么让人不舒服呢!
乔月夜咧开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那皇后专门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我来替皇上排忧解难。”
乔月夜眉头狠狠皱起,忍了又忍才没说出朕最大的忧难就是你的父亲这样的话,忍着脾气搭理何箫。
“哦,皇后可知我忧患何事?又有何难处啊?”
按照平时,何箫肯定不会轻易开口,毕竟随便说什么,皇帝都可能给他扣上一个后妃干政的帽子。
但现在不同了,他大可以随意说,而乔月夜也并不会对他做什么。
“皇上所忧,乃水患之事;皇上之难,是迂腐贪官。”
乔月夜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让何箫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下一秒这个人就要动手杀了他。
可是乔月夜没有,他总是在别人说完话之后沉默,似乎在考量,又似乎仅仅是在放空。
没一会,乔月夜笑了,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温和的小皇帝。
“那皇后说说,如何帮我排忧解难啊?”
还没等何箫回话,乔月夜又打断了他:“你要知道,这背后都有谁的手笔,可得小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