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箫指了指这卖相极差的饺子,也跟着放低了声音:“阿郁,就算你再不待见我,也没必要弄这样丑的饺子来敷衍我吧,我真的很受伤。”
乔月夜快气疯了,他把食盒重重一下放在小几上,脸色阴恻恻:“你再说一遍,它真的很丑吗?”
看他这表情,何箫这才回过味来。
难道……
不!绝对不可能!
但小皇帝为何会如此生气?何箫不清楚,于是他决定试探一下。
“这……难道是你自己做的?”
乔月夜冷淡地笑了一下,转身作势要出去:“不,怎么可能,毕竟这么丑的东西。”
现在何箫体验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体验了,他现在恨不得弄死刚才口无遮拦的自己。
于是他立马拉住小皇帝纤细的手腕,把人狠狠往身边一拽,乔月夜便稳稳落在了何箫怀里。
何箫使了很大力气,小皇帝动弹不得。
外面下着漫天的大雪,所有小动物都缩回自己的巢穴,可是何箫的怀抱却是暖的,融融的热意传到身上,倒也别有一番缱绻的趣味。
“皇后!莫要失礼!”乔月夜挣扎着想下去。
但何箫哪里会放人,笑得浪荡又耀眼:“阿郁,我已失礼多次,也不差这一回。”
后来,乔月夜也放弃了,抱就抱着吧,今日是他的生辰,乔月夜懒得和他计较。
那盒饺子虽然品相不好,但其实味道还不错。
乔月夜小时候也会自己学着做些吃食,送给父王,送给母后,甚至送给那时还小的皇弟,当一个好儿子,好大哥。
后来渐渐的就不做了,如今重拾起来,口味还在,品相却差多了。
两人争执的这一会,饺子已经渐渐凉了,但何箫仍旧一口一个,没一会就把这一小盒饺子一扫而空。
看他这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样子,乔月夜带着些许嫌弃:“慢些吃,也不怕噎着。”
“这是阿郁亲手做的,我怕别人抢了去。”
乔月夜眼里的嫌弃更甚:“这宫里除了你,还有谁跟个土匪头子似的,也不害躁。”
“阿郁,你以后做的东西只能给我吃,好不好?”何箫吃饱之后,立即趁着自己的生日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这个要求倒是不难,平时乔月夜也不会做东西给别人吃,但他就是不想轻易许下承诺,随口说出的话,都是一阵风,一吹,就散了。
何箫只当他是拉不下面子,理所当然地代替他同意了:“就这么说定了,以后阿郁做的吃食只准给我。”
“我若是给了别人又如何?”
何箫只轻轻地撇了小皇帝一眼,那个眼神不言而喻。
给了谁,就杀谁。
乔月夜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装乖卖混惯了,他几乎快忘记眼前这个人的武功远在众人之上,要杀谁,简直轻而易举。
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岔开话题:“除夕之前,这场闹剧就该结束了。”
“是吗?阿郁查清楚了?”何箫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毕竟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商量。
不管是下毒还是清查后宫,都是乔月夜同何箫联手做的局。
何箫从周贵妤手里得到了一份名单,但仅仅只有周贵妤接触过的人,这还远远不够,刚好何箫在中秋晚宴上被父亲敲打过,干脆顺势而为,既打消摄政王对他的疑虑,又能给乔月夜提供清理后宫的机会。
这个办法着实冒险,稍有不慎,何箫就可能成为摄政王的弃子。
不过兵行险招,摄政王的确又重新信任上了何箫,并且一直在想办法救他。
而乔月夜也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扫清了一遍后宫,安插了自己信得过的人,留下了之后回旋的余地。
这一次乔月夜才算是彻底信任何箫起来,毕竟和自己站在一起坑父亲,天底下没有哪个大孝子干的出来。
乔月夜却还是想不明白,何箫帮自己的动机是什么:“你到底,为何要帮朕?”
“那阿郁之前为何又不杀我?”
每次抛出去的问题都被四两拨千斤地甩回来,乔月夜也不打算继续和他争辩,没什么用,浪费自己的时间。
“朕说过,在这世间,我和你是最亲近的人。”
“好吧。”何箫把头埋到小皇帝肩颈处蹭了蹭,“我同阿郁最亲近,阿郁却还是唤我皇后,生分得很。”
也不知道他为何一直纠结于一个称谓,但今日寿星最大,乔月夜难得地思考了一下转换称呼的可能性。
乔月夜站起来打开了门,夜晚的雪落得比白天更大。
银装素裹之时,恍然瞥见从前几分痕迹。
那是回不去的,混杂着疑惑与不解,痛苦与欢欣,难以释怀的时光。
这一瞬间,何箫感到小皇帝的背影有些凄凉,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好好的,小皇帝都会露出这样让人难受的单薄身影。
“阿郁……”
何箫本想说些什么,却被乔月夜打断。
他从袖口拿出一块玉,只有一半,碧绿的颜色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柔和又诡异,一汪绿水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整块玉和普通的美玉并无任何区别,只是颜色更绿罢了。
“阿郁,这是什么?”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日逢良辰,顺颂时宜,朱颜常相似,天地与你岁岁又年年。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日逢良辰,顺颂时宜,朱颜常相似,天地与你岁岁又年年。
“生辰吉乐。”
“箫郎。”
乔月夜的话很轻,好似离远一些就听不见了。
却在何箫的耳边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