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居住环境也没有李邮的民宿好,床板硬得硌人,一周里我有五个晚上都在半夜时醒来。
这里的磁场似乎也有问题,我总要做好多关于秦照庭的梦。
……
这种忍耐在我发现床边柜底下有一个被人用过的婴儿嗝屁神器时戛然而止。
当晚我便电话联系了消费者协会进行证据提供,并且办理了退房。
我决定趁着最后在云南的时间回去与李邮正式地道个别。
也不担心秦照庭还会出现。
经过这么多天的复盘,我算是想明白至关重要的一点——秦照庭能找到这里来,不是因为他手眼通天,也不是因为我那张电话卡,而是因为我的手机。
现在的这台手机是秦照庭赔给我的。
我原本的手机去年过年的时候被他不慎摔进了水里,他当场就给吴格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挑台手机。
吴格效率奇高,在秦照庭办完事儿的时候手机就已经被送到。
就像那块表的出场方式一样,手机冰凉凉地贴在我皮肤上将我唤醒,而他还想抱着我事后温存一下,贴在我耳边说“我错了”。
秦照庭会认错也不奇怪,因为那回他是真的错了。
那回是他将我连人带手机扑进了浴缸里。
我没将手机留下是因为这是我应得的,是他赔给我的。
现在却后知后觉是我失策了,谁知道那手机里面被动了什么手脚?
我计划周密无比,却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露了马脚。
但秦照庭自从一个星期前就没有再找过我了。
他能定位我的手机,除非我把手机换掉,否则他找到我是分分钟的事。
那他为什么不来呢?
我只能想到一个原因。
他放弃我了。
秦照庭或许是找到了比我更合衬心意的新欢,也可能是与什么人旧情复燃,比如小朱小陈小陆小王小安什么的。
总之就是不需要我了。
我从不觉得我就是他的唯一。
虽然曾经的某个时刻里,他曾是我的唯一。
人无法永远拥有同一种心境,两个多月前我还想,耗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也许耗着耗着,等秦照庭真正和安夏在一起了,或者找了什么别的人,就会彻底将我忘掉。
一个月前我又在想,我终于逃开获得了新生,可秦照庭找来了。并且知晓了我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我从心底厌恶他。我只想快刀斩乱麻。
可冷静下来,秦照庭终于拾起了快刀,终于要将我忘掉了,我又对这段扭曲不得见光的情感生出几分不舍。
总结下来我一定是一个很jian的人吧。
想要的得不到,得到了又不想要,不想要了又得不到了又想要。
……
总归说下来,是秦照庭还欠我一个答案。
他对于我那份感情的答案。
这是我最念念不忘的事。
但这份答案于我、于曾经的我而言还很重要,可于他而言却不再重要了。
秦照庭的消失意味着我这趟回去找李邮不必再与他碰面,也意味着我和他之间是真的断了。
我真是个人类矛盾体的真实体现,我既想要一个答案,又不想亲眼见到秦照庭。
但还是断了好,虽然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尚未得到解释的东西。
但人生就是要有很多遗憾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段感情是能够圆满的。
列车再次驶回香格里拉,明明才过去一周的时间,我却觉得像世纪般漫长。
下车的第一时间我就去了李邮的民宿。
前台的工作人员还记得我。
我让她给我办理原来住过的房间,那里地理位置不错,傍晚时分不会有太阳西斜,其他时候光线也充足。
但不巧,原来的房间已经有人住了。
我觉得有些可惜,但无伤大雅,同一家民宿房间的质量应该不会差别到哪儿去。
忽然她惊呼一声,说查询到那间房间的隔壁还空着,这是好事,我喜欢靠近熟悉的东西,不管是环境还是别的,总是越近越好,于是我便喜提了隔壁的暂住权。
这下是真和原来差别不大了。
我又问她李老板去了哪儿。
这回算是巧,她说李邮就在民宿里。
她打了电话让李邮下来。
李邮在楼上还被事情绊住脚,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我索性办理好了入住后提着行李箱上楼去找他。
电梯恰好有人在使用,我只好等着那楼层数字一层一层地往下蹦。
李邮貌似刚刚就说自己在四楼,而显示屏上的数字也是从四楼开始往下跳的。
大概不会巧合成这样,我和他在电梯里见面吧。
“叮”的一声响,一楼了。
我将行李箱拉杆拉起,电梯门也与此同时打开。
只一秒我就反应过来,然后拉起行李箱转身。
原本该消失不见的秦照庭此刻就在电梯里站着。
电梯里的秦照庭可能也是错愕的,但他只停顿了很短的时间就一把控制住我的行李箱,连带着拉着箱的我一起。
动真格的我根本抢不过他,行李箱都被他抬起一边。
我彻底停下脚步。
秦照庭见状也松了手,绕到我面前:“不准备和我好好谈谈吗?”
我状似不在意:“那晚是你自己走了。”
秦照庭:“我现在冷静了,该好好谈谈。”
凭什么他冷静了我就要与他谈。他真是习惯了发号施令。
我说:“我不想跟你谈。”
他深呼出几口气,像快要无法忍耐我:“谈完了可能是你希望的结果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