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里有浓稠翻滚的欲望,有暗藏深处的怒火,有山雨欲来之势,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他将我抵死在地毯上。
刚才将我好一顿折腾的拉链在秦照庭手底下不堪一击,咔哒一声被他扯掉崩出好远,他不着急褪去他身上的衣物,而是想先将我剥个干净。
“秦照庭?”我眼前天旋地转,脑中一瞬间闪过后悔,有些慌乱地想将他叫停。
可是已经迟了。
秦照庭不听我的话,手下动作与我相比急躁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没几下就与他坦诚相见。
四月的青城还是有些冷,更遑论下过春雨的夜晚。
窗户大开着,月光洒落在窗台,不时有风灌进来。
“秦照庭,关窗……”我被他逼退到桌角,冷风吹醒我残存的几分神智。
秦照庭执着于在我身上各处点火,并没有听到我的话。
我只得自己去把窗关好。
我刚找准时机站起来,拖着步子走到窗边,手碰上冰凉的窗棂又被秦照庭握住脚踝拉回去,陷入下一轮的掠夺中。
他从背后抱住我,沿着脊柱向下,由浅入深地啄吻,又将我转过来面对着他。
蜡烛已经燃尽,秦照庭眸色很暗,我看不清里面盛装着怎样的情绪。
但大概不会是愉悦的,因为秦照庭的动作不太温柔。
手臂内侧和大腿都被他细细对待过一番,不用想都知道明早起来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在他正式进入前,我拦住了他,问:“秦照庭,你和我在一起,会想到别人吗?”
“什么别人?”他被阻碍不耐道,“别说话。”
他嫌我吵,干脆又俯下身吻上来,不让我再有机会对着他喋喋不休。
时隔一年多,这副躯体已经对这样的程度感到不适应,但肌肉记忆没有减退,每每被触碰到敏感的地方都能给予反应。
眼前有朦胧水雾升起,身上疼的同时心里也很疼。
药好像下得猛了,秦照庭如不会累的永动机一连来了好几次,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也不灵,十分后悔一开始觉得一颗药不够又多加半颗的行为。
半透明牛奶质地的液体糊在深灰色地毯上,剩下的酒液在混乱中倾翻下来,留下很多抹难看的痕迹。
秦照庭带着我在客厅里游荡一番后转战到卧室的地上,最后进到浴室里清理。
他不愧是有些洁癖的人,连喝醉了酒做完这种事后还记得要洗澡。
滑腻腻的沐浴露被他往我身上涂抹个遍,我好几次都从他手底下逃脱又被抓回。
这种滑腻感让我联想到一样东西。
“秦照庭,你今天又忘记戴tao了……”我拍了拍隐隐作痛的头,按住他又有些蠢蠢欲动的手。
“下次。”他说。
他以前其实也不爱戴,可是我买了,不用会有点浪费,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算了,就留给他和他以后的新欢吧。
我很喜欢和秦照庭抱着睡在一起,尤其是冬天的时候,他像个天然的火炉,能让整床被子在短时间里就变得暖烘烘的。
就像现在这样。
我希望能在平常的一个周末与他一起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各忙各的事情,到了吃饭时间他做饭,或者他不嫌弃我做饭也可以,晚上得了空牵手散着步去江边看星星,听江边的驻唱唱一些时下的热门歌曲,然后再一起回家,结束美好平凡的一天。
记不起糟糕的往事,没有猜忌也没有别人。
如果第二天提早设定的闹钟没有将我叫醒的话,这样的美梦我可以永远做下去。
晨光微熹时,窗帘后的树影斑驳,我缓缓张开肿胀的双眼,看清室内的一片黑暗。
身后有种撕裂的痛感,我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坐起来,绕到床尾出了卧室。
客厅胡闹后的痕迹不堪入目,地毯上的痕迹半干未干,我径直走过去,弯下像要断裂成几节的腰,从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沓A4纸。
那是一份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短期包养协议。
有多早以前呢?
大概要追溯到去年的暑假了。
那时我一心要报复秦照庭,怀着满腔怨恨拟下了这份协议。
我当然不想包养他,只想以谈恋爱的名义欺骗后羞辱他。
却不成想后面发生了许多事。
兜兜转转我还是与他纠缠着,如今也以这个作为结束吧。
秦照庭对我有多少爱呢?
我不想去试探了,就算试出来有那么几分半点,但那不是全都属于我。
不全部属于我的,我就不要了。
我拿着协议回到卧室里,秦照庭还在睡着。他面朝床里,向着我方才躺的方向,只留下一个宽阔的后背对着门外。
走廊灯打进来,让我看清他后背上被我留下的痕迹。
我回到床里坐下,时间每分秒流淌都仿佛有实感。
天比方才亮了很多,薄雾被新生的阳光驱散大半,窗外的树上落了只聒噪的鸟,在它啼叫到第三回时,我身后传来了动静。
“醒这么早啊,”身后的秦照庭嗓音被睡意淬得微哑,手臂横过来时十分自然,“再睡会儿。”
这个动作他曾做过千百次。
我没有被他成功带回床里。
他又重复搂了我好几次,直至发现搂不动时才缓缓睁开眼。
秦照庭撑坐起来,语气有些揶揄:“精神这么好?”说着手下不安分地揉了把我的腰。
我默默朝旁边躲开了。
“刚起床就不开心?”秦照庭习惯性把手掌覆到我额头上摸了一把。
他又问我:“今天周末,带你去郊外踏青,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