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柏:“还记得你和他出过一场车祸吗?”
“记得。”我说。那场车祸后秦照庭受伤严重,足足在ICU里住了个把月,难道肩上的伤就是那时的旧伤?
复柏肯定了我的想法。
一些被我忽略的东西突然就入侵了我的大脑。
我记得曾有很多次碰到秦照庭的肩膀时他都面露痛苦,我也问过他关于肩膀的事,他甚至当着我的面举起过杠铃证明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为什么我没有将他看穿呢?
“他的肩膀不能治好了吗?”我有些伤心地问复柏。
“很难。”复柏说。
我心情跌落到谷底。
他说话喜欢大喘气:“但不是没有希望。”
我又重燃希望。
“治不好的话后果会怎样?”凡事我都会想到坏结果。
“他的肩胛骨骨折呈粉碎性,粉碎的肩胛骨当初伤到了神经,”复柏说,“即便肩胛骨打了钢板进行重塑,但没有神经营养的肌肉会逐渐萎缩失用,直到整条胳膊都废掉。”
复柏描述得很可怕,我觉得我肩胛骨也一阵一阵的疼。
我又问:“要怎么治呢?”
复柏:“还没给出具体的治疗方案,需要他前往D国进行面诊后再决定。”
“我可以借用你的手机给他打个电话吗?”我扯着嘴角笑着同复柏说,“我打不通他的号码了。”
复柏又感到为难:“既然他让你在这里好好治病,你就好好治,不要再想其他的了。”
有那么多搞不懂的事情,这要我怎么好好治呢?
“好吧。”复柏不肯帮我,我也不能过于为难他。
我不信邪,第二天下午又给秦照庭打去电话。
这次我留意了时差,青城那边是早上,秦照庭应该已经起床抵达了公司。
结果和从前没差。
已经提前有所预料到了,我平静地把手机放下,望向窗外。
楼下世界不再渺小,我被搬到了二楼住下。
这里住的都是有自杀倾向的精神病人,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病房大变了模样,之前一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明媚的阳光与浩瀚的星空,现在只能看到钉得严实的铁链,还有一把沉重的铁锁将已经受限无法开全的窗户锁住。
钉死的窗户和低楼层能有效防止病人跳楼,被软垫包住的家具尖角可以避免病人想不开划烂皮肤或一头撞死。
我多次向复柏保证不会再自寻死路,申请搬回原先的病房,但是他没有同意。
肩膀受伤需要治疗,这是什么不可以告诉我的事吗?
还是说他觉得分开了,这一切我都没有知道的必要。
所有人都在说我和秦照庭已经玩完了,包括秦照庭也这么说。
那么那些瞬息中抓住的东西是真实的吗?还是说都只是我的幻觉?
【作者有话说】
这章涉及到医学的一些知识很多都是扯淡……大家看个开心就好(别深究别打我)
第92章 你也…见过秦照庭吗?
我最近变得不爱吃饭。
复柏开的药具有一定的副作用,其中就有消化系统方面的,但以前我也照样吃,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
食欲不振并且反胃,只要想起食物就觉得胃里在翻涌。
起初他们都怀疑是那颗未割除的息肉在作祟,短时间内又对我进行了一次肠胃镜检查后发现息肉并没有变大,并且这次顺手将其切除一劳永逸。
可结果我的食欲并没有明显改善,反倒日趋下降。
不过我也不是所有的食物都不喜欢。
某一天醒来时,我爱上了奶油蛋糕,上面缀两颗草莓的那种就更好了。
给我一个蛋糕,我可以很安静地坐在病房里一整天,不闹着要换病房,不闹着要出去,也不闹着抗拒吃那些药,我一个人吃掉整个八寸的。
安夏和复柏的恋爱周年纪念日到了,他们订了个十二寸的蛋糕庆祝,安夏知道我最近的爱好,特地切下一大块捎给了我。
但那块蛋糕实在是太大了,我吃不完又舍不得浪费,只好放到第二天早上当做早餐吃掉。
中午时我便吐得前所未有的通畅,跟开闸泄洪似的。
将消化科的医生拉开一看,直接下了急性肠胃炎的诊断。
急性的肠胃炎治了小半个月治好了,不过从那次以后我就像打开了什么神秘的开关,只要碰上吃饭都是要吐的。
并且一定要是吃完了再吐。
吐个天昏地暗的模样太狼狈,我从不让他们看到。
那天后奶油蛋糕我也不爱了。
安夏还是经常来看我,他觉得我是天生受不了A国的饮食,即便我告诉他我并不挑剔,他还是在那家他带我去过的中餐厅定下了包月服务,每天我的三餐都由他们变着法儿的提供。
他是好意,不过那家中餐厅的食物也无法吸引我了。
有天我告诉安夏,我想吃海鲜面。
他替我找了一位五星级餐厅的大厨,做出的海鲜面色香味俱全,卖相一看就不是凡品。
我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不对,不是那个味道。
那个只一口就会被胡椒味呛得鼻腔酸痛的味道不见了。
我又吐了。
人不可以太久保持能量输出大于摄入的状态,镜子里我肉眼可见地变得憔悴,双颊微微向里凹陷,光平平地打过来就看到两片对称的阴影。
安夏每次来看我都劝说我应该乐观开心一点。
可是我不开心吗?
我不知道。
我往下看着自己的手,两条骨感明显的手臂隐藏在空空袖管里,只占据不到二分之一的容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