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的东西?
阿米利亚看着这笑得不太自然的男人,认真辨认了一下他身上乌漆嘛黑的情绪,片刻后摇头,“你招待不了我,你没有我能吃的东西。”
全是负面情绪,吃不了。
小苍兰眉头微蹙,又快速恢复原样,视线依旧谦卑地向下。
“妈妈”表情僵了一下,拿手挡住下半张脸,呵呵笑了两声,又说:“我身上没带,但吃的东西不是没有,在我的房间里,我带你去吃一点吧。”
去房间里……听上去不像是正常的招待程序。
阿米利亚瞥了眼从“妈妈”下来后就跟着他身后,像是两道影子一样融入黑暗的两道人影,又回头看了眼酒瓶墙背后看不清的人群,以及默不作声的小苍兰,终于点头,“好。”
他不想被粗暴地请上去。
“乖孩子。”
例行公事一般,“妈妈”夸赞了一声,笑容可掬。
阿米利亚跟着“妈妈”上了楼。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两道人影依旧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背后。
出于好奇,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那两道视线果然紧紧跟着他,带着隐约的威胁气息。
出乎意料的是,小苍兰也在看他。
真是个奇怪的人。
明明从“妈妈”出现开始,她就不曾看过他一眼,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看他?
是害怕“妈妈”的责骂吗?还是在看他将要去的地方?
阿米利亚不懂。他只知道,这里所有人,包括小苍兰的情绪,从始至终都是不能吃的负面色彩。
负面情绪的话,怎么会发生好事呢?
所以他也不是很意外会发生这种事——在他进入那个房间后,一直跟在“妈妈”身后的那两人立刻扑过来抓住他,把他关进了房间里的密室里。
密室里没有窗户,没有床铺桌子,也没有食物,一片漆黑,用高高的铁栅栏围成一个牢房,关了十几个焉了吧唧的孩子。
看脸判断,多在十岁左右。这本该是个很活泼的年纪。
但他们要么躺着要么坐着,看见阿米利亚被扔进来,或惊慌或畏惧或焦虑,没有一个主动呼救,齐齐保持了安静。
看见打开的栅栏门也没有试图逃跑,仿佛已经知道抵抗的代价,放弃了无意义的做法。
直到密室关上,牢房里恢复到令人害怕的黑暗与寂静时,才传出了些许啜泣声。连哭声都透出股虚弱劲。
这些孩子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妈妈”关他们在这里做什么……说实话,阿米利亚一点都不好奇。
“毕竟是人类嘛,做什么都不奇怪。人类比魔族难懂多了。”
阿米利亚喃喃自语。
牢房里还算空旷,他独自占据一小片空间,上下打量面前的铁栅栏,又摸了两下,感受质感,最后稍微用力一捏——笔直的栅栏如同橡皮泥,扭出了一个大弧度。
对魔族来说,不算结实……阿米利亚确认完,拧了回去。
做完这个小试验,他环顾一圈,瞄见入口留下的极窄的一线光。那是这里唯一通风的地方。
通风环境很不好,空气很容易浑浊。
只能说幸好,那位“妈妈”还没让他们在这里解决生理问题。但对小孩子来说,总有一些不可抗力。
阿米利亚屏住呼吸,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
他走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孩子旁边,喊他:“喂你,站起来。”
“呜呜额……”
那孩子大概七八岁,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一张哭得红肿的脸,眼也成了细缝一样的大小。
他勉强睁眼,哆哆嗦嗦看着阿米利亚,没看一眼就立马低头,双手熟练地挡在了头部,半弓着腰,尽量将脆弱的地方往后藏,嘴里呜呜咽咽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阿米利亚才不管他在说什么,皱着眉,一巴掌拍到了这小孩衣服上。
手下的身体立刻颤抖个不停,他心里不断涌出嫌弃,过了三分钟才收回手。
那孩子等了半晌没等到熟悉的痛苦,战战兢兢抬头,眯开眼睛缝偷看面前这个刚刚被扔进来的大哥哥。
适应了漆黑的环境就能看见,所以他知道,这是个白头发的大哥哥。
白发大哥哥凶巴巴的:“上一个我知道的尿裤子小孩,已经被狼人吃掉了。你觉得下一个,会不会是你?”
尿裤子……小孩脸色涨红,又想哭了。
他就是因为尿裤子才会被大家讨厌的,还有人老是欺负他。
一被欺负他就容易尿裤子,虽然那个人已经在昨天被带走了,但要是这个哥哥也生气……
小孩越想越伤心,正要哭出声,却听见那个大哥哥走远的脚步声。
不想打他了吗?
小孩眯眼反复确认,抽噎一声,憋回了眼泪,又蜷缩进角落。
他躺了一会,忽然感觉哪里不对……他身上之前那种讨厌的味道怎么不见了?
他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难道那个哥哥是来?
他偷偷看向不远处的白发少年,犹豫好几次,总算下了决心。
另一方,阿米利亚搞定了污染空气的源头,心情好了不少。
清洁魔法还是挺好用的。
就是肚子有点空,魔力有点少,以及得考虑什么时候从这里出去了。
没想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人类做□□生意的地方,和他在家乡看见的感觉很像。
如果那位“妈妈”是打算把他们卖给其他做□□生意的人,对他来说,不是坏事。
那样的话,他就有机会补魔了。
魔力充足他才能恢复原样,才有能力找到那些所谓的能毁灭世界的异能者们。